满儿已经不在了,不会再扑到怀中找姆妈了。
汪秀芝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那大半年,她每天痴痴呆呆似睡非睡挨到日落,状若游魂心不在焉;坐起来心神恍惚地直到窗台上,再渐渐浮起黯淡的月光,心里才慢慢有点明白,满儿再不能回来了……
别人劝慰不了你什么,只有自己说服自己罢了。
除了向命运妥协、低头、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
无望地活下去,像只残缺的苟延残喘的蚂蚁一样,活着罢了。
死了的人已死去,活着的人继续好好地活着。
生存的艰难已让人麻木,让人无悲无喜,纷纷扰扰的生活竟生不出一丝期盼,却又不得不跟着命运的浪潮颠簸随波逐流。
而大部分的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是一切的基础。
而那以后,两人一直没有再生育。
汪秀芝打听了很多偏方,吃了很多草药,始终无法怀孕。
两人一直做点小生意糊口,擦过皮鞋、卖过瓜子炒货,慢慢攒了一点钱在老弄口摆了一个香烟摊子,生活稍稍稳定一点,偶尔存了一点钱也会寄点钱给乡下的弟弟。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和隔壁弄堂里的长官家里发生交集。
相邻的斗富弄里住着一大户人家,家族中有人当官、有人从军、有人开洋行,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
当家的李涵琛从政,是GM党J市某区专员区委书记(当时MG区长相当于现在的县长。)
他的大弟弟李涵波从商,经营了几家饭馆酒楼;小弟弟李涵泊参军入伍,因为有文化有背景,很快成为GM党某炮兵团长身边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