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在犹豫与决绝间,终是一咬牙上了停在路旁的那辆车。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开车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视线透过车窗玻璃,轻蔑地投向仍在雨中的腾阳。
“哟,这不是腾总吗?”他故意拖长尾音,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看看如今这模样,可真是落魄得够可以啊。老话还真没错,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往日里那不可一世的劲儿都哪去了?”说着,他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那笑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显得格外张狂。
腾阳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不断滑落,他的目光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紧紧地盯着那辆车。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想要反驳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缓缓驶离,溅起一片水花。
腾阳拖着沉重且湿透的身躯,缓缓地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家门,走进了他那破败的住所。昏黄的光线艰难地透过污渍斑斑的窗户,勉强照亮屋内的景象。他站在屋子中央,眼神空洞地环顾四周,看着那斑驳的墙壁,几件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家具,还有地上接雨水的盆盆罐罐,时不时发出滴答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与无奈,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曾经的辉煌一去不复返,又像是在叹息当下这凄惨的境遇。片刻后,他缓缓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上的杂物,可每捡起一样东西,都像是在触碰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的动作愈发迟缓。长时间的弯腰劳作,使他的腰背酸痛难忍,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直起身子时,腰部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水龙头。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如注般倾泻而下。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头直接伸到水柱下,任由那刺骨的寒冷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他用双手捧起水,用力地搓洗着脸上的污泥和早已干涸的泪痕,仿佛想要借此洗净自己所有的过去和痛苦。
夜里,腾阳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身体因高烧而滚烫,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恍惚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扶起他的头,将一片退烧药送进他的嘴里,随后,又有一块柔软的毛巾在他的额头、脸颊和脖颈处轻轻擦拭。那触感是如此真实,让他在病痛的折磨中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安心,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再次沉沉睡去。
阳光艰难地穿透那扇满是灰尘的小窗,洒在屋内。已近中午,腾阳在高烧的昏沉中,被一阵若有若无的饭香味唤醒。他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只能虚弱地靠在墙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