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地下赌场,那幽森的空间里,灯光似鬼火摇曳,晃得人脸庞阴晴不定,浓稠烟雾仿若密不透风的纱幕,将牌桌四周的人都裹在其中。筹码“哗啦哗啦”碰撞,粗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吵嚷得厉害。
服务员像只灵活的耗子,在人堆桌椅间麻利穿梭,送酒递烟忙得不可开交,目光偶然扫到那张惯例该季辰坐着的空位,话匣子一下就开了:“有些日子没见季老板了。”声音不大,却在这嘈杂里清晰得很,透着股子纳闷劲儿。
角落里,瘦干老人本眯着眼养神,闻言眼皮一抬,目光透着精明,干哑着嗓子就接上了话茬:“季辰那家伙,还挺够意思!”说罢,往嘴里丢进颗花生米,“嘎吱”一声,咬得脆响,好似那话都被他嚼碎咽下,透着十足认可。
旁边一人嘴角叼烟,狠狠吸了一口,腮帮一瘪,烟圈慢悠悠喷出,附和道:“是啊,捅完季老板的人还能在这上班,够可以的!咱这行规矩铁得很,忤逆上头,哪有好果子吃,旁人早卷铺盖滚蛋咯,他倒跟没事儿人似的,邪门得很呐。”
瘦干老人“嘿嘿”一笑,脸上褶子深得像干裂许久的土地,沟壑纵横,洋洋自得道:“这叫能耐!没点真本事,能在这混得开?”
这时,服务员来了兴致,搁下手里盘子,双手比划着,眼睛瞪得滚圆,描述得绘声绘色:“真别说,上次好几个赌场派人来闹事,哎哟喂,那场面,乌泱泱一帮混混,人手一根铁棍木棒啥的,满脸横肉,凶神恶煞,扯着嗓子喊要砸场子、抢地盘,咱这大伙当时腿肚子都打转,吓得差点尿裤子咯。”说着,还夸张地抖抖腿,“可您呐,”手指向瘦干老人,“二话不说,抄起把刀,那刀刃寒光闪闪,迎着那帮人就上去了,眼神冷得跟冰碴子似的,硬是把他们唬得不敢往前一步,半步都没踏进咱这赌场,打那以后,周边场子都知道咱这儿有硬茬,再不敢轻易来招惹,这可都是您老的功劳呐!”
瘦干老人听着,下巴微微扬起,满脸得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那是!小子们都学着点,遇事别怂,往后碰上这档子事儿,也得有这胆气,不然只能任人拿捏。”
正说着,赌场监工在一旁吼了一嗓子:“快点干活,别在这儿唠嗑了!”瘦干老人也不恼,笑嘻嘻应了句“得嘞”,转头又嘟囔道:“一会下班可得玩几把,这手痒得厉害,心也跟猫抓似的。”旁人打趣道:“老板可叮嘱过,大的不许玩,就许你玩扑克、麻将、牌九、炸金花、押宝这些小玩意儿,图个乐呵就行,您老可别犯浑呐。”瘦干老人挥挥手,满不在乎道:“晓得晓得,小玩怡情,我心里有数着呢。”言罢,老头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布衫,腰背微微佝偻,却手脚麻利地在牌桌间周旋,一会儿递上刚开封的纸牌,一会儿又快手快脚地为赌客更换烟灰缸,眼睛还不忘时刻留意着赌客们的酒水需求,活脱脱一个训练有素的“伺候人精”。碰上心情畅快、手气正旺的主儿,随手甩出几张大额钞票当作小费,老头眼里瞬间放光,脸上褶子都笑得更深了,忙不迭地道谢,那点头哈腰的模样,满是讨好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