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为灵禽声脆脆,奈何憨态面迢迢。
劝卿莫把真心掩,且看情丝早晚昭。
贾环搁笔,端详着自己的“佳作”,满意地频频点头,而后将画卷置于紫鹃的床铺上。
又瞧了一眼春纤床铺上被重新摆放好的肚兜,不禁对雪雁的细心周到再度夸赞一番。
暗忖道,这雪雁做事当真妥帖细致,不愧是自己最为看重的丫头。
他整了整衣衫,悠然迈出房门,径向正屋而去。
行至屋内,见黛玉正坐在琴架旁,专心致志地研读琴谱。
贾环满脸堆笑地走过去,随手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顿时发出一阵杂乱无章且刺耳的声响。
黛玉受惊,抬首望去,见是贾环,不禁咯咯娇笑不止。
贾环一边轻轻为她拍背以止笑,一边佯作嗔怪道:“我最是厌憎你们这些只顾自己欢愉之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都不懂。”
黛玉以帕掩口,笑得眉眼弯弯,好容易才止住笑声,娇嗔道:
“哟,环儿,你这随手一拨,可真是妙音天成,把这琴音里最难听的几个音都凑齐了,倒叫我这双耳受了回惊。
你瞧,这音高全然不对,本应是宫音清正平和,在你这儿却似那黄钟毁弃,发出的声响全然没了个准头;
商音的铿锵清越也寻不见,反倒是如那瓦釜雷鸣般嘈杂刺耳;
角音的圆润低回更是无从谈起,倒像是那钝刀割肉,呜呜咽咽不成曲调;
徵音的明快上扬更是没了影踪,只留得这般沉闷拖沓;
羽音的柔润清幽更是被你拨弄得消失殆尽,好似那乌鸦啼叫般惹人厌烦。
你这哪是抚琴,分明是在这琴上撒野呢,也不怕唐突了这雅物。”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促狭之意,手中的帕子轻轻甩在贾环身上,那模样娇俏又灵动。
贾环听得一脸苦相,夸张地捂住胸口,痛苦地道:“真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林黛玉听得眨了眨眼睛,捧着贾环的脸轻笑道:“没想到你这呆子人晒黑了,拿腔作调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