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拿规矩来压我,我自会想法子,光明正大地唤赵姨娘一声娘。”
言罢,贾环抬手轻佻地挑起探春下颌,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笑意:
“丈母娘亦是娘,待我回府,便央忠顺亲王在内务府将你记名于我侧妃之位……
如此,往后我便能名正言顺地为赵姨娘尽孝了。
嘿嘿,这番心意,可惊到姐姐了?”
探春闻听此言,恰似五雷轰顶,惊愕得杏目圆睁,万没料到贾环会出此惊人之语。
然细细思之,贾环此举虽荒诞不经,却也难掩其一片苦心。
一则为酬报赵姨娘养育深恩,二则亦是想竭力存续与贾府的亲谊。
探春强抑心神,抬眸直视贾环,瞧着他那副惯常的惫懒模样,心下竟莫名一安。
转瞬醒觉他所言之事,顿时又羞又恼,伸手捏住贾环面颊,娇嗔道:
“你这泼猴儿,愈发没个体统!竟胡言乱语到这般田地。”
贾环吃痛,边挣扎边佯怒高呼:“反了天了!
你这侧妃,竟敢对本王无礼,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定要给你些颜色瞧瞧!”
二人笑闹间,身躯渐次依偎一处。
探春靠在贾环怀中,声含悲戚,几近哽咽:
“环儿,闻得你身世真相之际,我只觉天都要塌了。
咱府里,就数你有出息,是顶门立户的支柱。
可一想到往后府中没了你……”
探春声泪俱下,泪如断珠:“我……我真是怕极了。
虽说贾府家大业大,可没了你,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叫我如何是好?
往昔只盼着你我能在府中相互帮衬,平安度日。
如今你成了郡王,这层层规矩横在你我中间,我……我都不知如何与你相处了。”
她微微仰头,以帕角轻拭泪花:“我知晓你是为了咱们好,想报答娘的养育之恩,也想保住贾府。
可我到底是个女儿身,即便有些才情本事,终须嫁人。
待嫁入那陌生门户,没了娘家依靠,没了你这弟弟,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贾环未料想,昔日那爽利大气的三姐姐,竟也有如此柔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