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枯心满意足。
苍寸这间屋子算是书房,即便她识字不多,也知挑拣页脚翻烂的书看看。
望枯粗读几本,倒是好懂,尽是些讲先人如何练气、先人流传的对剑招式和分散四海八荒法器的卷宗。但苍寸于十二峰中,实力在一列弟子中卓尔不群,怎会将入门之籍奉为圭臬?
何况,柳柯子又什么都不允望枯请教,恐是不怕弟子青出于蓝胜于蓝,而是见其悟性几等,与潜心钻研的本事。
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能知其一,就定有其二。
望枯暂知底细后,又挑最旧的几页来看。
其有三言,望枯见之不忘。
“攻为防,防为攻,二者一体,若遇难缠宿敌,防为先。”
“待气运丹田时,过经脉,热体肤,而后握剑。”
“上劫律第一百条,鬼有良善,人有蛇蝎,众生平等,是非对错断不该凭片面之言;上劫律第一百零一条,胜之不武者,当逐出十二峰。”
因血性生上劫,却有道义晃晃,明光掷地。
想来,上劫峰总让十二峰敬让三分,并非全然依傍武力。
苍寸的书房只留有用之籍,刚好有一沓词典,可供望枯认认那些生僻字。
她这般伏案,竟是得了趣,还把体内毒彻底抛之脑后,再未迈出房门。
久不见月,月自踏浪。
而后,望枯悄然趴在烛下小憩。
……
卯时翠柳,又见晨露欲落。
望枯半夜在桌上醒来,唯恐贪睡误事,便早早抱好被褥候在昨日操练之地。
苍寸撞见树下裹成蛹的女子,煞是惊骇:“望枯,不是给你书房了吗?为何在此地睡下了?”
望枯从被中探头,迷迷瞪瞪:“苍师兄?已到操练的时辰了吗?我这就起来。”
苍寸与路清绝形同手足,有前者,后者自当如影随形。
路清绝一如既往没安好气,还伸手扯她被褥:“哼,被褥本就难洗,还滚来一身灰,定是故意刁难我……起开!我现在拿去洗,省得过了这会儿就没了好日头了!”
望枯利落起身:“好。”
苍寸直叹古怪:“你腿好了?毒也解了?”
望枯:“师兄,我为枯藤妖,自愈之力相当缓慢,休宗主捅我这刀少说要半年才能好了,毒的话,兴许也在身体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