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出来了?”
风浮濯看去,院旁石桌,弋祯法师又执黑棋又执白棋。不知下了几轮,棋盘上密密麻麻,见了风浮濯,只是眉开眼笑。
风浮濯:“徒儿并未疏于修炼。”
弋祯法师摇头笑:“我可从未说过你疏于修炼,为师觉得,你在避重就轻。”
风浮濯敛眸:“并未。”
弋祯法师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自打我将你点化为佛,还没听你辩驳过几回,如今非但说了并未,还如此迅速?”
风浮濯不语:“……”
知徒莫若师。
弋祯法师:“这回闭关,可有想通透?”
风浮濯:“并未。”
此句为真。
弋祯法师起身,末了,负手再观棋局:“你这个倔性子,怎么想都不会想通的。依我来看,你非但想不通,还不愿想通,若反成看客,兴许迎刃而解……看,白子胜了。”
风浮濯目光缓慢飘去,只一眼,也认出这是他与弋祯法师下的第一盘棋。
因处处敬让师长,又不知变通,却赢得出乎意料而记忆犹新。
弋祯法师浊目留痕:“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分毫不变。”
风浮濯一阖眼,秋日杲杲也贮藏:“变不了。”
弋祯法师成佛千年,不抿年少心性。而风浮濯从不言笑,若把黑发覆白,也知少年老成有何深意了。
弋祯法师偶尔也会想,他若不曾解救,让风浮濯在阴差阳错中坐上了龙椅,定也是明面威,实则明的君。
天下,可会盛世回望?
只是,错了就是错了,这不是风浮濯的东西,他这辈子也不追回,不追悔。
弋祯法师言归正传:“无妨,只是世道又生生棘手乱事,你若不想,我不会逼着你。”
风浮濯:“何处?”
弋祯法师:“你不该先问何等乱事吗?”
风浮濯:“不必。”
弋祯法师发笑,果真是个痴儿。
一意孤行的痴儿。
弋祯法师:“此事攸关修真界,雾岫山与银烛山,二者谁先遭罪,另一方就跟着遭罪。这不,上旬因地动倒了个负卿峰,中旬银烛山的结界破了,而今还跟着地动了。”
风浮濯下颚凌霜:“……”
弋祯法师:“只是不要忧心,那些宗主们把游魂聚在一起,早已治住。至于地动,这个我们无须去管,只是天道会在大乱时现身。”
弋祯法师正颜厉色:“金丹为师不去计较,但那时你与那小妖怪换了伤,她来路不明,巫山又是个……言而总之,于你佛身百害无一利,天雷不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断了,你此次去,想法子把缘由弄明白。”
风浮濯骤然抬步:“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