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蔓嘿嘿一笑:“果然瞒不住你,这是好些客人打赏的,我没你聪明,只让他们赏了这么点,我知你命里不凡,有一朝定能用上,便都给你存好了。”
望枯捧着它们,双唇黏了蜂蜜,始终道不出谢。心里头也就像沉入几十个,发酸、溃烂的果子,不生蝇虫,浇以烈酒一杯,是酿着丝丝绵绵的痛。
休忘尘好整以暇,物以稀为贵,望枯犯难为少见,他怎么看都不知厌:“何必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你念着她,带回十二峰去便是,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这样罔顾宗规了。是吗,望枯?”
别浅双目圆溜,要瞪出眼眶了;忌孱鸭蛋的嘴大张,长舌也忘了收回去。
吹蔓面上蒸出一块红晕:“当、当真?”
望枯并无欣愉:“……”
休忘尘走得每一条路都不是运气好、歪打正着。
而是蓄谋已久。
望枯:“吹蔓,十二峰上规矩多,天才也多,我有个师兄,势必要打败全宗门的,你去了,他第一个寻你麻烦,保不准会让你没命的。”
休忘尘搅声:“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殊异良多,你为内门弟子,路清绝当然会第一个寻上门来,至于这个小姑娘,自然只能先从外门做起。”
吹蔓眸中生辉:“我想与望枯一起,去何处都无妨。”
望枯:“……”
她们二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主儿,只是望枯更为胆大,才不至像她这样好骗。
休忘尘:“好啊,随时欢迎,就看望枯意下如何了。”
别浅壮胆上前:“遥指峰休宗主,十二峰纳不了等闲之辈,吹蔓去了也是吃苦,您这样夸大其词,难免会让她心生向往的。”
倒不妨开天窗说敞亮话,也好过让吹蔓蒙在鼓里,笑当他们的座下骑,分食殆尽。
休忘尘第一回睁眼看他:“你叫别浅?当真通透,我向来喜欢通透的人,妖,自然也不例外。我也并非等闲之辈,来此巫山,就是将这闹出大事的小徒儿带回去,再查清缘由,好好问罪。”
话语迂回大半,又趁其不备,快语入身,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奈何,我没雅兴挨个问,如今只想指认一个最不会惹人起疑的人,或是——鬼,或是魔。”
别浅不寒而栗——休忘尘活在五湖四海、山川百重下,却从未想过将它们披在身上。
他好似如此确信,巫山今日,正是望枯一手造就。
因此并无意外,并无讶异,还一笑置之,还含情脉脉,夸着并无本意的望枯,又行好事——
若休忘尘真将罪责归咎于魔族,也无人敢说不是。魔族迄今为止,唯一入侵之地,只有巫山。千年后再要起战,自当会从颓败已久的巫山入手,这是常胜兵家都明白的道理。
而巫山一旦赖上魔界,这万物凋敝的难,也总算有了着落。是魔界示弱偿还,或是引仙家派救兵,二者都为上乘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