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上行,越有噼里啪啦的雪沙往清绝剑上飞溅。
冰碴刮伤路清绝的面庞,贲出鲜血,但如今的他凛然正气,像块铜盾,势不可挡。
到了负卿宗门前,雪有松柏高,又堆积两岸,像是空中岭的氅衣。满目只有皑皑一片白,守门的无名师姐却不在此地。
路清绝还是把氅衣留与席咛,再于门庭前逡巡,拿起清绝剑铲雪:“见不到席咛毫发无损,我难以心安,所以我就在此地候着,你寻到负卿宗宗主后,万事不要着急,我都等得起。”
望枯一口答应:“好。”
再入负卿宗,已是两模两样。
先有落叶渡秋,再有秃枝过冬,应是树木在四季中的必由之路。这里却恰恰相反,叶子常春,就急哄哄地飘荡厚雪,以至于难堪重负,恍惚掉光了。
放眼看去,了无人烟,更无流年书屋再为望枯降落身前。
她御剑飞往那屹立不倒的空中蜃楼,疾驰两丈,退回一丈。
如此千辛万苦,可算摸到了流年书屋的大门。望枯单手叩门三下,“咚咚”——屋中有往来跫音,却无人响应。
又拍几下,狂风大作,望枯搂紧席咛,死死握住门把手。
风雪像是略过她,想找流年书屋大门的麻烦。高门猛烈张弛,望枯又要牵挂席咛,又要提防不被这风战胜,便吹红了脸。
适时,后方门大开,望枯受不了风的冲劲,一头栽上木地上翻滚两圈,又眼冒金星。幸好穿得厚实,才没让颅顶开瓢。
望枯颤颤巍巍地起身:“……”
谁人摇头说一句风凉话,又顺手用灵力关上大门:“哪个头铁的,赶在今日来了流年书屋!晓宗主病了,负卿宗上下都忙着照料她呢,恕不接客。只是来得此地的确不易,你若太冷,烘暖身子再走,也不迟。”
望枯定睛一看:“无名师姐?”
无名稍怔:“你记得我?噢——想起来了,上劫峰望枯。你这衣裳好生别致,险些以为哪个穷困潦倒的外门弟子,眼拙了,没事儿罢?”
望枯通红的鼻头因拥来暖乡,而复反寻常,她将席咛也拖去墙边,拨开大氅探个鼻息:“还好无事……无名师姐,晓宗主如何了?我本想借药浴一用的,今日不行吗?”
无名左右打量:“遥指峰的席咛?这模样倒是少见,下这样大的雪,还有人寻她麻烦?”
望枯:“并未,席咛师姐是自己冻伤的。”
无名哂笑:“不懂不懂,我也懒得问,师尊慷慨,从不计较药物多名贵,女子想用就给。但席咛是你要救的人,哪怕师尊再看重你,我的规矩也不会乱——外宗门不好介入她人之命,你只需自己想法子。”
望枯:“那是自然。”
无名:“你往此处直走,若是撞见屏风,每摇动一片,屏风上都会幻化出一朵花,共有六十种。屏风愿意给你展露什么,就是什么,挑不得的。进去就会有汤池和草药柜,你需自行调配药浴方子,还有,箐峡的池水稀缺,莫要浪费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