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男子郁郁寡欢。纵然蛊族被暴虐无仁的外来者入侵,且这外来者的相貌都与那药人一般力大无穷、心狠手辣。但男子早已抱有必死之心,就此守家殉身。
后来,望枯也在磐州见得食鲛人、祉州食人之事。
食人者非人,却风光无限,到底也是暗合了如今的世道——恶人肆无忌惮,良人死于非命。
这二人的故事暂歇,望枯的眼里终于不再拘泥于一条溪、一个人与些许疮痍过往。
而是落在几十座鳞次栉比的屋舍。
辗转于更迭四季的树荫。
停泊在熙熙攘攘的街道。
再然后,他们拼拼凑凑出一座与世无争的城。
并就此留在望枯的眼里。
望枯一路上且行且看,没有人知道她的到来——只是山清水秀,人人乐业,像是桃源仙境,却时常朦胧在雾里。
百姓大多戴着木头面饰,性子也多是少言寡语。遍地是独行者,还互不相扰。
但硬要说有什么古怪,就是此地太过葱葱郁郁,树一多,生灵也多,屋舍就愈显隐退了。
生灵一多,蛇蝎之物更是常有碰到。它们横行霸道,大多就在篱笆、巷子角缠绕。远看像灯彩,近看则千奇百怪。
城里无论男女老少,皆不畏惧,就是偶尔跳上自己的背脊也不愿撵开。且把此事当为上天的赐福。
要么带回家,当个爱宠供着;要么就地放了,送它们一程。
这些蛇蝎也是明事理,模样虽可怖,却也不对百姓们大开血口。
和睦过了头。
望枯不喜这些东西,但深知万物有灵,因她每每现身,这些蛇蝎便会有所察觉,紧盯她走。
还显然垂涎欲滴。
又是如此。
望枯再装视而不见。
她试着找寻休忘尘,好在此地不大,哪怕是从城头行去城尾,也花不了太多气力。
可休忘尘不在城中。
望枯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掐准了日子。
此地对时令的计量自成一派,还极为乱无章法。较之十二峰近在咫尺的日头,此地就显得太过遥远。
诸多猜测下,望枯才敢下此断论:此地一朝一夕的轮转得很快,往常未满八个时辰,就已入暮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