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说,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比他更了然此事。
望枯是个无情人,赴白首比天崩地裂还难,万苦辞能当个伯乐知己陪着她,也算足矣。
但若是让他重回那没日没夜找寻望枯的一年,哪怕他自认不是把天荒地老常挂嘴边的痴情郎,也动过疯魔成性,锁她入椒房的心思。
并无高谈阔论,万苦辞就是舍不得一个“稀世珍宝”死于非命。
日子寡淡,总有一颗遥不可及的星,遥落他的天南地北。
不求摘下,只求她明亮如初。
胜却一切。
……
无昼江独这一座环江小岛,江水还气性大,或是饿极了眼,热烈而暴虐地往沙岸上吞咽,一棵水杉几次劝阻不成,还让它没过了自己半个身子,弓着腰、欲落不落。
但如此“弹丸之地”,还存活几百个仙人。屋舍一间间紧挨着,比那正儿八经的仙界热闹太多。
他们各个心性迥异,见是望枯,好似见着什么稀罕玩物,呼朋唤友叫人来看。
比方,那尾巴快摇断的黄毛土狗,听晓拨雪说,这是舍竹帝君尚在凡间的心头好,性子温驯,还总做尊老爱幼、吃斋听佛经、与流浪儿分食的善事,如今已通人语。
可用它儿时的“贱名”称之——狗儿。
狗儿趴在望枯腿边垂涎欲滴:“好香好香,能不能给我啃一口呀……啊说错啦,我是说好漂亮,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呀?”
望枯:“……”
如此可人的玩意儿,却觉她“可口”?
再比方,那银发如瀑、风姿卓越的尊者,身段冠绝天下。因通晓司命之理,成了银钥星的现任主子,自此身兼数职。若是有不知之事,皆可同她询问,名为“宦韫上神”。
宦韫一把拥她往自己胸脯上揽,怜爱于表:“狗儿,你说错了,这姑娘是相当好看,来日飞升了,定要来我银钥星当差,好不好?”
另一个块头比两个瘦弱男子还要宽广的姑娘,为“纣草上神”。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却做史官之事,写得一手好字,记撰五界要闻。
纣草频频摇头:“望枯还是小姑娘,你会带坏她的。”
“你知道我的,物色到什么好男儿都只用一夜,第二夜还能送到望枯屋里,哪里带坏了?”宦韫不觉床笫之私难登大雅,反倒兴致勃勃地道起典故,“听说你与晓拨雪一样,都认得兰磬,这一喜好便是她教与我的。晓拨雪修无情道,不懂这些事,兰磬可有与你提过什么人间的‘好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