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寒风宛如一位迟暮的行者,在魏都大梁的街巷间踽踽穿梭,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
它无情地卷带着簌簌落叶,那些枯黄的叶片似是岁月剥落的残痕,在空中肆意飞舞,而后狠狠地拍打在廉颇府邸那略显陈旧的门扉上。
庭院之中,一棵苍劲古朴的老槐树孤独地挺立着,在凛冽的风中瑟瑟发抖,枝桠上零星挂着的几片枯黄叶子,摇摇欲坠,仿佛是几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无力地诉说着往昔岁月的沧桑变迁。
廉颇身披一件朴素的深灰色大氅,那大氅的颜色犹如这深秋的灰暗色调,黯淡无光,却又透着几分深沉的厚重。
他独自坐在树下冰冷的石凳上,身姿略显佝偻,仿佛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手中紧握着那块曾在赵国战场上擦拭过无数次血迹的锦帕,那锦帕早已褪色,却依然被他视若珍宝。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那远方是赵国的方向,他的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落寞与不甘。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由远及近,打破了府邸长久以来的寂静。
廉颇猛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瞬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那是多年征战沙场磨砺出的警觉,即便岁月流逝,这股警觉依然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
他迅速站起身来,手中的锦帕被不自觉地攥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府邸的大门,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仿佛那扇门即将开启的是他命运的转折之门。
使者迈着急促的步伐走进庭院,他的身影在这萧瑟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看到廉颇的瞬间,使者恭敬地行了一礼,那姿态谦卑而庄重:“廉将军,赵王有令。”
廉颇的身体微微一僵,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手中的锦帕悄然滑落,随风飘落在地,可他却浑然不觉。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使者,眼神中满是惊讶、期待与难以置信,干涩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片刻的怔愣后,廉颇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猛地一个箭步跨到使者面前,那动作敏捷而有力,全然不似一位迟暮老者。
他双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抓住使者的双肩,力度之大让使者不禁皱了皱眉,使者甚至能感受到廉颇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所传递出的力量。
廉颇的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带着一丝颤抖问道:“这位使臣,此言当真?赵王真的愿再信我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