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韩执就拿起了词纸,苏轸坐在一旁,上下通读了一遍。脸上笑靥忽现,道:“有这般词,光是末尾那句,便是无人能及了。”
“只是不知,这词中之人,可是何人也?”
韩执“嘿嘿”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便是直接上前去,将词纸交给了国子祭酒。后者看了过去,顿时间眼睛微瞪,念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听完这首词,开封府书院的所有学子都把目光投到了苏轸的方向。
坐在一旁的沈括忽然开口:“此词中,似有一娘子,孤高淡泊、超群拔俗、不同于金翠脂粉。元夕盛况,独独有她一人孤高立于灯火零落之地。”
“这怕不是写的苏娘子吧?”吕惠卿直接说道。
苏轸微微一愣,没有说话。随即只听见那应天府的祭酒道:“这词倒是不错,虽初一听,是写女子之词。但是人多寄情于词,倒是显得这学生,有些孤高了。”
“多谢先生夸奖,但是先生,您还是谬赞了。学生可未吃过那般多盐,并不敢这般自作孤高,词中所写,便是所思。”韩执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苏轸这个时候,就在桌底下悄悄地掐了他一把。韩执此时吃了个哑巴亏,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开封府的祭酒又思索了一番,抽出一支签子,道:“这第二个词牌,名《沁园春》,可有人一试?”
韩执此时再次举手——那位笔下的《沁园春》,他从小到大可是背得滚瓜烂熟,甚至是自己尝试着写过。
但是写来写去,独独少了那一分豪迈壮阔之意。他自己也猜测,是不是自己没有经历过那般事,故而无法写出。
他上前去,又是连续抽签:“以二喔为韵脚,同时嵌字:洲、舸、侣、土、方。”
韩执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点着下巴。苏轸也微微皱眉,觉得这一次韩执的运气是不是有些背了,这五个字可不好嵌。
但是她这回却还是猜错了——
韩执保持了这个动作一会儿后,眼中顿时就爆发出了一种“欣喜”的光芒。紧接着,就在苏轸的担忧目光下,落笔写词。
韩执在这边写,苏轸在一边看。原本眼里的担忧,此时都变成了意外。
最后一笔落下,苏轸也是低声叹道:“这当真是好词!官人这般喜懒,居然尚有这般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情壮志。”
“这不是我写的,我可写不出这般绝伦的词。这是一位老人家的词,偶然见到。只是拿来借用,算不得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