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淮稳了稳心神,将怀里的人舒舒服服的抱好了,在她耳边轻轻哄道:“睡吧!师父守着你!”
片刻之后,怀里传来凌晚晚绵长轻缓的呼吸声,厉墨淮垂着眼,睡意全无,一个人在黑夜里发着呆。
自从他恢复记忆以来,两人几乎每日里形影不离,上早朝的日子,他陪着凌晚晚住在宫里,等休沐的日子,凌晚晚陪着他住在王府里。
这样的甜蜜舒心的日子,对于曾经的他来说,简直跟做梦一样。
从前那时候,他拿凌晚晚当徒弟,因为自己没有做师父的经验,便想着将其悉心教导,传授武艺,供她吃穿不愁,一世无忧。他自己没有师兄弟妹,也不善与陌生女子交往,所以后来等凌晚晚长大,偶尔对他有些逾矩的试探,他也迟钝的没反应过来。
如今细想起来,凌晚晚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对他产生了非师父不一样的感情。
重生以来,她一点一滴,不着痕迹地黏在他身旁,为他的伤而伤,为他的忧而忧,渐渐的,他也卸下了心防,往日里甜蜜的过往如走马灯花在他脑中一幕一幕闪过,想着想着,厉墨淮不知不觉地笑了。
他低头再次在怀里人的额头上亲了亲,亲不够似的微微勾起唇角,阖上眼睛,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
顾南星带着伤,被大理寺的护卫军追了半宿,天微微亮时,终于摆脱了他们,狼狈地躲在城南一间荒废的土地庙中。
等天亮以后,他只短暂休息了一下,就离开了土地庙,司护军正在满城搜捕,顾南星清楚,用不了多久,土地庙就会暴露。
他丢掉了鬼面具,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粗布麻衣,混在乞丐堆里,原本想出城,结果城门关闭了,他只好冒着风险,七拐八拐去了一处隐秘的胡同。
敲门之后,一个老汉开了门,见到他的时候明显一愣,连忙将他迎进了院子。
这里是顾南星在京城安置的暗线的据点,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暴露身份来此。
那老汉进屋后,一把扯掉了脸上的伪装人皮面具,露出五官分明年轻的脸庞,对着顾南星跪拜叩首:“属下参见首领。”
顾南星想说句话,一张嘴被自己的血呛住,按着胸口不住地咳嗽。
那人立刻拿来金疮药之类的,摊在桌子上,道:“首领您受伤了,需要喊大夫吗?”
顾南星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现在是非常时期,贸然请大夫治刀伤一定会惊动城中的司护军,他缓过一口气,对那人说道:“我伤在后背,你帮我上药。”
那人便应道:“是!首领。”
然后那人便小心地将顾南星衣服解开,目光触及他后背的刀口伤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道:“首领,您这伤不轻,恐怕是骨头断了半截……”
顾南星喘息道:“少废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便回答:“属下韩凛。”
“……韩……凛。”顾南星伤势耽误的太久,脸庞已经失去了血色,因失血过多连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
韩凛伸手覆在他的后背上,仔细检查顾南星身上的伤,手指不知按到了哪里,顾南星立时疼的闷哼一声。
韩凛道:“就是这里,首领,您这里的骨头断了。”
说完,就将顾南星扶正,伸手抵在他的后心上,将自己的内力渡过去。不多时,韩凛额头便冒了汗,他武功本不弱,奈何顾南星的伤势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