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卿的钱算不算王慕晖的钱不好说,不过不管怎样也不是涂意芝的钱,更不是甄映雪的钱。
理直气壮的事要装成做贼心虚,不是那么容易。
“嗯。”
翎儿低垂下头,盯着地面。
“买了便买了,算不上个事儿。不过你怎能一个人添置物件,不想着雪儿一份?”
“雪儿?”
关翎昨晚听这称呼就刺耳。
“相公又养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大过年叫这名字不太吉祥,还是改成旺财吧。”
“你!”
甄映雪气得发不出声,使劲摇了摇涂意芝的肩膀,要他替自己作主。
涂意芝捂着下半张脸,好半天不说一句话,宛如沉思。
“雪儿做香囊知道惦记你那份,你不能小气了。”
片刻后他冷下脸。
*
甄映雪与涂意芝进了翎儿的耳房,老陈与伊萨也看见了。
与在门口踌躇的靳月夔不一样,这俩人仗着仆人身份,不大会儿工夫,一前一后跟进了房间。
发现涂意芝来讨要翎儿的首饰,伊萨窝起了火。
买那些簪子用了老陈给的银子不假,然而是他在银楼小心挑选出来的。
他在麦鲁夫的时候就盘算过送让莎礼物,不过他能买得起的东西,配不上她的身份。
在银楼里,他回忆着老陈订的衣服与翎儿的容貌,选了最适合她替换的簪子,想象她到上巳节换上一整套打扮时的可爱模样,心里不停溢出甜味儿。
现在小年夜刚露了下脸,赶不及地逼她把家当送给其他人?
老陈在涂意芝与甄映雪的背后拽住他的手臂,手指叩了叩他的腕子,叫他稍安勿躁。
“原来雪儿是指甄姐姐啊。”
翎儿想着自己该有的反应。
她不能一听涂公子的话,立刻把首饰匣取出往甄映雪脑袋上一拍。
得装得恋恋不舍。
昨晚雪儿铆足劲儿跟涂公子在房里说她坏话,此仇不报非君子。
关翎咬着牙,尽量把话说出一股酸味儿。
好在这活儿她熟。
“我道相公养了什么珍禽异兽,能穿金戴银。”
“雪儿迟早进我府,与你算是自家人,有什么该分她一半儿。你年纪虽说比她小,在府里的时间比她长,有任何事你需照应她些才是。家和万事兴,你哪儿能任由别人笑话她?”
涂公子振振有词,真像猪油蒙了心。
这话不仅叱责了翎儿屡屡对甄姑娘出言不敬,还耳提面命了后面心怀不满的两位家仆。
关翎差点怀疑他是不是真改了性。
尾济既然口气严厉起来,不能与他继续扯皮下去。
“相公这话说的,我有什么好宝贝?老陈不过可怜我耽搁在异邦,行囊里能替换的头面没多少,给我顺道带几支簪子,节日增增喜气罢了。”
她边说,边去箱柜里翻出那口扁木匣。
想到这是伊萨送她的东西,她有点舍不得,磨磨唧唧拖了半天方拿到桌旁。
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落在甄映雪眼里,益发像那么回事儿。
一打开木匣盖子,甄映雪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小年晚上翎儿头上戴了一对牡丹缠丝步摇。
论材质这步摇值不了多少钱,论手艺则堪称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