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翎看见那件罩衫轻轻一抖,商人嘴角稍许抽搐了一下。
“你知道的未免太多。比起来路不明的几张纸,我更好奇阁下这个人。”
秦王目光阴沉。
商人讪笑了声。
“爷高看在下了。京城里有间紫尘茶舍。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没有那间茶舍不知道的。哎呦。”
秦王似乎加了劲道,商人忍不住喊出了声。
“不过爷放心。有些事哪怕进了茶舍也听不到,唯有出重金方能知晓。那茶舍的主人最重信义,卖了一家,就不卖第二家。所以爷与这位姑娘的事,现在唯有我知道。”
又是紫尘茶舍?
这家茶舍的说书人不知是何身份,竟然早在世通帝年间已颇有名望。
“你打听我们做什么?”
秦王没有松手。
商人怪异地乐了下。
“为了替图找个买主而已。凡事讲究缘法,缘分到了自然事就成了。爷看,你现在不正需要我手上这张图吗?”
秦王凶恶地盯着他,没有做声。
“京城怪人多得很,紫尘茶舍不过其一。爷去过灵凤轩,便明了了。我等不过是俗世的过客。”
商人半似讨饶,半似提醒地告诉他。
秦王卸了劲,商人紧绷的脸也跟着放松。
秦王沉下面容,片刻后,罩衣动了动。
商人笑了出来。
“多谢爷赏光。”
买卖谈妥,秦王掏出银票结了账,收下了那叠纸,拉上水悦秋离开。
关翎回头望了眼,那位摊主冲她一笑。
她小声问秦王。
“这些人售卖贡品,不怕事后追查?”
“他们戴了人皮面具,出了街是另一幅模样。官府找不到他们。”
“王……玄大人买了什么?”
秦王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鬼市一路过去灯火越来越暗,唯有张贴通缉令的告示板两旁悬挂了官府的灯笼。
今夜这张通缉令上画了一位额角有刀疤的男子。
“凶犯陈堂鹰,五月初九在城南郊外杀害黄庆公全家一十二口,十恶不赦。京兆尹悬赏三百两。见此人速至官府通报。窝藏包庇者视为同罪。”
关翎念完摸了摸胸口,长吁一口气。
“如今是何世道?一向富庶的京畿屡屡出现穷凶极恶之辈。”
“龙溪与西境小国交战,致使边境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亡命之徒流窜到华英国各地。不止京城如此。在人流穿梭的地方还好,独身女眷切不可去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们也……啊。”
秦王说话间想起了什么。
“我拉你来此,是想给你尝一尝这条街的核桃酥。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那摊子在前半条街,我们过了。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去马上回来。”
秦王说完往他们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关翎继续打量海捕公文。
画像写意到看不出是个人。
不过犯人额角有道清晰的疤痕,特征明显,躲藏不了几日。
可能她连续几辈子晦运缠身。
与秦王分开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甚至她站在官府发的通缉令前,也能摊上事。
关翎乖乖站在原地等待秦王,一旁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她一转头,街的另一头有一群衙役手握钢刀向她的方向跑来,边跑边喊。
“别让他跑了。这次抓不住,哥几个的帽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