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人,只能是因战争落草为寇的边境百姓。
那些人预料不到自己的对手是谁。
纵使利用谷内地形设下弓箭落石,有祝师随行,只知道藏头露尾的毛贼难讨到便宜。
“谷口的守卫逃回城了。”
前方传来战报。
“命盾甲兵在两侧护卫。进谷。”
无衣刚刚下令,山谷内突然传出巨响。
众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是连串爆炸。
进入山谷没几步的龙溪军急速退了出来。
他们没站稳脚跟,包围古城的两座岩山便剧烈晃动,天崩地裂。
滚滚烟尘里,几道映出橙光的银线飞纵,拒绝他们进入似的,紧密交织成一张罗网,把山谷牢牢围住。
“贼人另有防备!”
最前方的士兵飞奔回来禀报。
他话音未落,战场再生变数。
火焰与黑烟迅速爬上那些银线,银网霎时成了火网。
更响亮的轰鸣接踵而至。
大地抖动,战马嘶鸣。
一条吞吐赤炎的火龙冲出山谷,直扑云霄。
环抱古城的岩山在烈焰中顷刻崩塌。
没人再次走进那座山谷,没人知道山中发生了什么。
山与它的住民,成为世人口中不解的谜团。
*
金属柜里的猛火油像女人的发丝,不知何时彼此相连,结作蛛网,覆盖住了古城上空。
聚集到城北的士兵准备遵命往城外撤退。
可是城门被黑色的罗网挡住了,谁也走不了。
“将军!”
闻到刺鼻气味的雅克达人心说不祥,急速向景丹华报告异状。
“……是谁?”
景丹华一眼看出罗网的由来,可他想不到此地有谁能施下祝术。
龙溪军尚未闯进山谷,更没发觉他的计策。
山谷里懂得祝术的……只有一个无法出声的女人。
不可能是她。
她使用不了祝术。
景丹华不安地跑回城门口,察看倒下的水夫人。
她软绵绵坐在血泊中,面色惨白地斜靠一块岩石,手握奴隶少年留下的笛子,断断续续吹响笛音。
笛音古怪,不成曲调。
“呜呜”的,好似人的低鸣。
无暇细想她在做什么,景丹华再次搭弓瞄准她。
这次他瞄准了她的咽喉。
她意识到他在前方,黑色的发丝垂下,搭上她的嘴角,成了一抹笑容。
穷途末路无碍她意气风发。
她胸前的血沾到了竹笛,又顺着竹笛,在她苍白的脸上印下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