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月二十五号开始,全村开始收玉米,在这里叫苞谷。其实蒲远山天天吃嫩苞谷,绿色的外衣包裹着蛋黄色的玉米棒子,长约十五厘米,每一粒玉米顶端都有一个个突起的钝刺,村里人叫它刺苞谷,软糯香甜,的确很好吃。种这种刺苞谷很麻烦的,开花期还要人工授粉,村民们拿着一个个敞口喇叭收集花粉,然后用毛刷刷到玉米须上才完成授粉,很是麻烦。
可是蒲远山看见村里收回来的苞谷完全不一样。又长又白,一棒比刺苞谷三个还要大。这让他很是纳闷。后来他问父亲才知道今年县里强行推广杂交苞谷和杂交水稻。因为杂交苞谷水稻不能留种,每年都要花钱买种子,所以生产队就没有种植杂交品种。本来蒲远山还想着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杂交品种他可以找闪大爷要一份杂交水稻玉米研究细节流程寄往天湖省农科院,看来是他想多了。
其实杂交品种的产量是自留种的两三倍,完全可以忽略买种子的钱。这玩意唯一缺点就口感不好。但是在温饱问题都没解决的当下谁还考虑口感,估计只有蒲远山这个穿越人士才会奢侈到考虑适口性问题。所以说队长哥哥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生产队收苞谷的流程是这样的,早上掰苞谷,中午剥苞谷,下午晒苞谷,晚上分苞谷粒儿。由于晒场不够,队员们分回家的苞谷就只有自行安排晒干。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此时房顶上,大路边上,山梁之上到处都晒满了晶莹,白玉般的苞谷。簸箕,竹席,竹晒垫五花八门齐齐上阵。从山顶往下看,真是蓝田日暖玉生烟,只是为了把苞谷晒干。
其实全员掰苞谷两天就可以掰完,可是生产队只有两个晒场,所以陆陆续续用了十天才掰完。这时候的晒场可不是水泥地,而是用石灰,瓦块,粘土锤打而成,美名其曰三灰土。晒场中间用碎瓷块贴着五花八门的标语和时间。不仅仅晒场上有标语,生产队所有墙壁上也用生石灰写着乱七八糟的标语。蒲远山从记忆中生产队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开大会,会后也要激情澎湃地喊口号。这几年人心思变,好像会也少了,口号也不喊了,出工也不积极了,队长威信扫地,常常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