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者疲倦地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红眼航班有许多人会一路睡到下飞机,猝然惊醒后的困倦也已经袭来,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夜间的太平洋是一片纯然的黑色,天地间仿佛相连,宛若混沌初开,仔细看去却有有一道微不可见却存在感十足的浅色,自那里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惊艳得像是神话里的场景。
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原主漂亮的眼睛里生出了疲倦的红血丝,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有了淡淡的青影,黑眼圈下面的皮肤也显得像是高光的平面突然成了哑光,显得憔悴,但脸太好看,有一种颓唐的美。
飞跃时差,到达时尚且是白天,他拿着手机跟父母解释,询问在哪个医院,身处机场显得极孤独茫然又极急切忙碌。
这会没有和宋雨暮撞上,也许他就不必卷进那恩怨情仇。
坐上出租车时他这么想,随即忙碌着应付工作室、安慰痛失长子的父母,匆忙而疲倦。
上海熟悉的景色一点点略过,旧人熟悉的面容和别人一起出现在大屏幕上,出租车司机念叨着沈傲那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像原主那样谈起过往,“沈傲?我跟他还是老同学,小学那时候,他还是个哭着说他妈妈不要他了的小可怜,如今都已经……”
而如今是他哭哥哥一去不再回了。
裴茗为了理想抛下一切,可是又怎能想到,曾经永远在他身后的哥哥去得这么突然,世俗都说夺走哥哥的是嫂子是金钱是权利,抽身而去时拥有一切的国际影星才知道原来只需要一辆侧翻的大货车。
坐在医院里时他让医生尽量多抽一点,抽贫血也没关系,两个孩子受的伤少,主要是车辆失控后的撞击,坐在后座的父亲和丈夫在那短暂的瞬间只用了两只手就将妻子和孩子推到最边缘,自己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只手。
原主的记忆很清楚,两个孩子当时失血过多但是医院里相应血型的血不够了,最后输的都不是血浆而是新鲜的血,即使这样量还是不够,大约四五百cc,刚好卡着人体最高献血量。
两个孩子跟爸爸同血型,而做哥哥的跟做弟弟的血型一样,他这一次来得及时,原主只晚了二十三小时。
抢救的时候,大哥大嫂的死亡证明已经下来了,他滴水未进,头疼得快要炸裂,只是硬撑着打字,写完了一封中英双语的退圈声明,去向交代得很清楚,没有什么回国继续参与娱乐圈的意思。
但是邮箱和短信却差不多给挤爆了,他想拿笔记本处理工作,突然发现只带了充电线和耳机线,电脑和平板都落在了国外。
没办法,只能找工作室帮忙,收拾一下公寓里可以带走的东西,别管哪些需要了通通寄回来,他没有时间再去一趟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