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期看到她的躲避动作,眼底一片迷茫,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指。
不久后,一辆墨色豪车停靠在顾家老宅大门前,激起一团腾腾尘埃。钟景期率先下车跑向副驾驶一侧打开车门,神情庄重肃穆。
“钟兄弟,不必这么客气的。”唐夕颖低声婉拒,与此同时,一抹淡雅之香随风扑进钟景期鼻孔中,那是不同于其表妹钟雨珊身上的香水味——后者香气虽高昂贵,但却略显粗俗刺鼻;反观唐夕颖所散发的幽香则如多年陈酒般醇厚醉人,又如春雨后清新的气息一般悠长淡远,令人留连不舍。
“好香!”情急之下,钟景期忍不住夸赞出口,旋即察觉不合时宜,匆忙解释唐夕颖羞怒交加,拔腿径直步入顾家大宅,殊不知自己的耳根已羞得通红。紧跟在其后的钟景期亦随之步入,同时一群顾家家丁立刻上前迎接:“您就是南小姐吧?可终于盼到您了,快请随我来,老爷的情形非常危险,大少和二少正在床前守候呢。”
唐夕颖连忙跟随那位头发斑白的中年女仆前行。沿途,她不失时机地质询:“阿姨,您一直服侍在老爷身边吗?”
中年女仆答道:“是呀!我在顾家服务五十年了,从小就在这里做工,到了顾家这一辈已是三代人我都陪伴左右啦。”
“上次拜访您不在,我倒没见到您呢,所以方才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介意。”唐夕颖语气谦恭地道完歉后,仍然留心观察着身边的这名长者。
那名老年女仆坦率地说:“其实我去年因年事已高被老夫人辞退回家了,直到前不久,大少爷找到我,请我回来专门照顾老爷。”
张家大婶语气中夹杂着对顾氏家族老太太的几分埋怨:“俺在这顾家服侍老头子也有不少个年头了,家里一大家子老小吃喝拉撒全指望着我哪,可老太太这样做,这不是眼看咱家就要家散人亡嘛,亏得大公子仗义相帮,否则,咱全家怕是要讨饭去了呐!”
说到这儿,张婶禁不住啜泣起来。
“瞧我这个嘴,说这些有个啥用处呢,大小姐,少爷回来了,就在这门口哪。”边说边伸手推开院门。
屋内。
顾老爹病弱地躺在床上,顾衍和顾凌郁兄弟分立床边,闻听开门声,二人抬起头来。眼前之人正是唐夕颖和钟景期。
“唐小姐,你可算是来了,我祖父不知怎地,今日午时开始就出了状况,喘不上气儿,接着一个多时辰之后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之中还不停抽搐。”顾衍心焦之余,仍将自家爷爷的病情描述得条理分明。
唐夕颖微微点头,径直来到床沿,伸出手指搭上了顾老爹的手腕,为他诊脉。此刻她的脸色愈发凝重,随后放下手,轻轻覆上顾老爹的眼睑,细细观察那眼皮的色泽。
“是有何不对劲的地方吗?”一直侍候在祖父身旁,整理被角的顾凌郁问道。
顾家哥俩此刻已顾不得往日的恩恩怨怨,齐齐望向唐夕颖,唯恐从她口中传出不愿听闻的消息。
“算不上什么大麻烦,但也绝非小事。顾老爷上次的毒已清除得差不多了,但身体却染上了另一种毒——萱草毒,也就是忘忧草的毒。这忘忧草新鲜的茎叶里含有一种叫做‘秋水仙碱’的物质,一旦经过胃肠道消化后,会产生名为‘二球水碱’的东西,这东西毒性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