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你,不舍得让你上别人的床。
我想留你在身边,不能放任你这副模样同旁人亲近。
这一步或许危险些,但是没办法,你这条命只能我救。
他记得他初听这话时的反应,记得那种无措又惊喜的心情。
他日复一日面对着墙壁,面对教习,面对着和他一样麻木的面孔,这种从未听过表达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连每句话的语调都印在脑海。
他几乎是感激的,纵使那时小腹的伤还在隐隐渗血,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呈上所有以示忠诚和臣服。
他相信她有办法救他,他……只能相信她有办法。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八成是骗他,可他还是说:恩人,我很听话,真的……喜欢我吧。
我很听话,求求你,真的喜欢我吧……
他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任由她绑缚双手,他压住所有防备将一切交到她手上,她眼睁睁看着他悦纳所有痛楚哪怕明知生命将到尽头。
可换回来的只是欢爱后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她说,也没那么喜欢。
她说,不让他和别人同床,只是不想要别人剩下的东西。
她说,她玩得很开心,也算是很喜欢他吧。
他从未有一刻,这样冷过。
明明天已经要亮了,为什么不再骗骗他。
他记得他最后的选择,也记得那握在手里的匕首,他记得自己崩溃的质问她一句喜欢凭什么让他拿命来偿。
直到一个吻落在他唇上,一切仿佛随着他意识的消散戛然而止,再睁眼时,与那夜之前没有不同。
他还活着,她曾给他从未有过的希望又毫不留情的打碎,她曾百般折磨他,最后又救了他。
他还活着,可那一刻痛苦和希望,怨恨和爱意都仿佛烙在灵魂里,让他忍不住颤抖,忍不住哭泣。
他记得的每一次刀锋,每一次回护,每一次肌肤相贴,记得混合着死亡气息的深吻……
他还活着。
那夜的种种是他从未经历的起落,可那似乎也是面前人,最平凡的一夜。
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笑着和身旁人打趣:
“去告诉鬼主,他把小孩吓哭了。”
他这才想起去擦眼泪,却忘了脱臼的胳膊很难抬起来。
疼痛让他打了个激灵,就听面前人继续道:“不找他也没事,你挑顺眼的。我们之间没这个缘分,就跟到这吧。”
“恩人。”他慌忙抬头想再求,对上那双格外平静的眼睛,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