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十五岁的时候,随渭南王叔远征漠北。有羌族的细作潜入营中,幸于微末处露出一丝马脚,被他敏锐察觉,遂与渭南王叔商议将计就计,借机混淆敌军的情报。于二日后的深夜出其不意,发起奇袭,果使敌军中计,被连连逼退,溃不成军。
那夜,他亲手射落元氏的帅旗,将叛臣元玹斩于刀下,终结了漠北持续近十年的混战,成为众人眼中的少年英雄。但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倘若数日前他粗心一分,那夜死在大漠上的,或许就是他,还有边营的八千将士了。
荣耀与危险,向来都是并存的,如同一枚铜钱的两面,不能只取其一。
他生于此,长于此,早已习惯于此。政治和战争之中,从来没有温情脉脉,只有成王败寇。
她不惯这些阴暗杀戮之事,是正常的。
他有太多事不曾和她说过,魏王的势倾,其母族李敢父子的先后入狱,竹石山庄的突然出海,还有足以覆灭侯门苏氏的那一根隐而未发的引线。许多看似偶然又毫无关联的事,都在他步步为营的安排,只为扫清与她未来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
他手下有人被人收买,他亦早有察觉,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故意露出些破绽来,请君入瓮。直到诱使魏王设下对他的杀局,方才一举擒获人证,逼供出物证,牵扯出条条重罪,将魏王一党连根拔起。待得尘埃落定,才回过头来清理门户。
魏王于仁宗一朝便首鼠两端,多番煽风点火,挑拨太子和秦王的矛盾,以谋渔翁之利。今上即位后,更是恣意妄为,行止猖狂,多有不臣之举。倒台不过是迟早之事。只因那场政治地震过去未久,新皇登基,政局求稳,方才暂且隐忍不发。
而他之所以急于出手,无非是因为他想给他娘子一个名份,欲要破釜沉舟地争取,便该提前断绝所有后患,才能安心放手一搏。
他有个习惯,也许是坏习惯,可也不好改。他只想默默为她安排好一切,她不需要知道他的费尽心机,所有血腥的肮脏的事她都不需要知道。他只希望他的姑娘可以一直站在被他守护的光明之地,无忧无虑地生活。
可她今日意外闯入地牢,他亦不感到懊恼。
他知道,她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