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君何以在此?”
此人似乎全不知燕代两国和亲之事,慕容垂讶异,乃道:“鄙国与代国和亲,在下奉命为行人,故在此。”
“哦——”那人道,“中山公主安在?”
自与慕容垂对答,那人已不再踱步。西斜的月光照在殿前空地外缘汉白玉围栏上,反光使在暗处已久的燕凤,勉强能见物,他看向那人,只见他立于宝座之前,身材高大。燕凤心里一惊,“是——大王!”
慕容垂道:“在下实不知。方才——”
那人道:“如何?”
“方才小女自其居处逃出,此刻已不知去向!”慕容垂一心想证实其人是敌是友,虽其开口便问女儿所在,恐是与迷信童谣之长孙他一般,为劫持而来,然他寻思反正无法逃出,便此人亦为劫女儿而来,“彼孤身一人,当非长孙他同伙,可利用之与西河人相争,或可乘隙救出莺儿!”慕容垂心念速转,便实言相告。
“小女?”那人道。
“尊驾不知,中山公主乃在下之女,非鄙国先帝之女。”
“先帝?”那人又道。
“鄙国先帝,即晋所封燕王。”慕容垂闻其人嗓音苍老,言语之间,似对近世之事不甚了然,或是隐逸之士,心中大为放心。
那人道:“慕容儁既受晋封为燕王,奈何悍然称帝?尚顾君臣之义乎!”
听他直呼先帝名讳,慕容垂心里一惊,便道是敌非友,心中暗暗叫苦,寻思其若是隐士,便当为晋人,自然不满燕王称帝,一念至此,慕容垂又觉未必是敌,乃辩解道:“石虎荼毒河北,冉闵出杀胡令,中原晋胡,相继涂炭!鄙国先帝吊民伐罪,擒冉闵而诛之,遂定鼎邺都,有中原,以石勒出自上党羯胡,冉闵乃石虎养孙,皆奴仆下材,而以有中原,悍然称帝于河北,鄙国先帝不忍四海无主,既灭残贼,遂登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