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没好脸的睨了他一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别管吐象牙还是狗牙,都是这么个理!”
晏秋真快被他噎的没气了,此刻忆想起百里允容竟能在这么个嘴不饶人的师父手下熬了这么些年,心中不禁顿感佩服。
却也就小小的争吵了这么一阵,晏秋又还是叹回了那番愁思。
“原以为此一战后,不论如何总该有益于殿下朝中居势,却谁能料到,竟反将殿下给耗尽了。”
“正所谓鸟尽弓藏,当年殿下凭战功而立,北击颉族、南抗维达,如今楚宁公主和亲北颉,维达亦退远洋之外,已无殿下用武之地了。”
“可维达之退绝非长久。”
“虽言如此,然维达复袭远未可知,而殿下若得归势便是近眼之患,利弊权衡之前,岂得那么多深谋远虑,大多数人到底只顾眼前之利。”
欧阳青的话,晏秋听得心生寒凉,又叹了口气。
欧阳青执杯浅抿,置杯又言:“你曾经可是通掌两国相印之人,这些道理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晏秋又为一叹,再度执杯却看着杯中清液又无品抿之意,便只是捏在手中轻轻转着,“诡辩谋算,阳奉阴违,谋之以权,算之以图,窃之以利,君失其道,臣泯其义……”言于此,晏秋又沉叹着缓然摇了摇头,“我在鬼谷涧从师隐居了五年方才将此诸多杂念摒弃,如今佐从于殿下,所谋唯求道义。”
“奈何朝局本就是一片诡谋之潭,纵你心求道义,旁人却未必这么打算。”
欧阳青斟起两杯酒,又忆想起了某件往事,心中沉感一叹,哀言道:“如今该是殿下最为势弱的时候了,便是当年瑜妃蒙冤枉死、殿下被远谪燕岭以北时也未尝如此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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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既过,日影渐而西斜,朝中无务,慕辞回到王府也只得闲居。
若是置于以往,他即便不文理庶务,也总要入营练兵,或于王府校场与麾下部将演习兵法、议讨治兵……
空荡荡的校场上,慕辞独自一人坐在演旗的高台上,已饮尽了三坛酒。
晏秋乘的小车停于王府门前,见晏秋迟未下车王府掌事的老仆便上前来,轻轻敲了敲厢壁,唤道:“晏君,到王府了。”
晏秋闻唤醒神,便拎着袍子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