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非常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应该的,应该的。几位都是继建兄弟的?”
“我是继建的堂哥,叫我继国就行。他是继建的亲大哥张继祥,那位是继建的媳妇党群。”张继国逐个介绍着。
孙老板看了一眼党群,被她惊为天人的脸吸引了。他没有想到平平无奇甚至是丑陋的张继建,居然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妻子。
“这继建人真的好,做事情任劳任怨,在工地上,永远第一个做完事,还帮工友做。好人一个啊!没想到还会发生车祸。”孙老板一边惋惜地说,一边擦干泪水。
车上又一片沉寂,直到面包车停在医院门口。
党群才感觉自己来了点力气,她艰难的下了车。
钱大明一眼就看到党群,因为她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你是弟妹吧?你可算来了。继建都等了你们一天一夜了。我们通过电话,我是…继建的工友钱大明。”
党群看了一眼钱大明,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嘬嘬地缠绕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黑色的泥土、白色的烟灰。他的眼睛很大,充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从来没睡过饱觉。黝黑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嘴唇很薄,周围全是密密的胡茬。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牙齿咬紧嘴唇,他的牙黄而结实。
尤其是满脸的疲惫都在宣告,他的的确确是丈夫张继建很要好的工友。党群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辛苦你了,大哥!”
“弟妹,你上楼去看看他吧……谢啥。”钱大明像灯泡一样红肿的眼睛几乎快睁不开了。
他走在前面带路,太平间的过道阴森森还伴着福尔马林溶液的刺激味道。
党群明显已经体力不支了,她胸口一阵阵热烈的酸痛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喉咙也一阵阵发痒。脚下的路突然变得高低不平模糊不清,她的脚努力在地上探着路,手不停的因为悲痛抖动。
到了太平间,张继国看到张继建已躺在有冷气的玻璃棺里,工友钱大明在张继建棺前供了饭,还放了两串如首饰般大小的小馒头。
“弟妹,我不知道你们老家什么习俗,这串馒头我给继建兄弟准备着。那是在奈何桥上时,怕有恶狗追堵,扔给狗以便脱身的。”
“哦…哦…”党群轻声的应着。
她最后一步缓缓的走近,终于看到了丈夫张继建。
见他身上还穿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包浆烂衬褂。这衣服还是有一年党群去县里带他买的。党群一下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