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考试的日子日渐逼近,热闹了几年的宿舍顿时冷清下来,白杨很不习惯,因为她是唯一不考研的人。
其实,早在大三下学期,四人宿舍因为秦初晓的搬离,就少了一些争吵的乐趣,她和老黄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从那以后,除非跟老黄吵架,大部分时间我们面对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和沾满灰尘的床单。秦初晓每次回来都会拿着一把长毛刷,像刷马毛那样,一遍一遍清理床上的灰尘,搞得整个宿舍尘土飞扬。
白杨离她最近,意见最大。
“靠,扫能扫干净吗?你不能换个干净点的床单被罩?”白杨像拍苍蝇那样一面向空中拍打着灰尘,一面气冲冲地说。
“睡一晚上而已,洗来洗去多麻烦,凑活着睡吧。”秦初晓继续刷她的马毛,丝毫没有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这么确定你俩一晚上能和好?”
“非常确定。没有我他会死。”秦初晓自信满满地说,快四年的恋爱,在她心里,她把老黄拿捏得死死的。
事实确实如此,没有哪一次不按秦初晓的预定计划来。每次吵架,老黄总是把秦初晓的手机打爆,生怕这个动不动玩儿失踪、不理人的小娇娘不出去跟他住。
所以,秦初晓扫马毛的举动虽然招人讨厌,但我们不真的生气,因为她回来,我们宿舍的人才算聚齐,又能够像完满时的那些日子那样谈天说地了。
我总是在固定的地方,固定的座位复习,一是习惯,二是方便林浩找我。他每天下班都会来,尽管他有时肉眼可见的疲惫。我看书,做题,他大部分时间涂涂画画弄方案,有时在纸上,有时在电脑上。每当我看到一张空白纸被他聚精会神的用一笔笔线条勾勒出不可思议的建筑外形时,总是被他的才华横溢所折服。
偶尔他也会检查我英语的复习情况,遇到明显因失误而失分的题,他总是蹙着眉头,佯装生气,默默弹我一个脑门,惩罚我的不细心。那是我们另一种甜蜜的亲昵形式。
考完那天,我步履轻松地走出考场,惊喜的是他早早在那里等着,我飞到他身旁,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接下来,我们把考研结果交给时间,耐心等待。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寒假看到爸爸时,他的身体恢复如初。院子里被他侍弄的花草像他一样,即使寒冬腊月,也长得那么葱郁茂盛,生机勃勃。
赵雷和高慧的婚期在腊月最后几天。林浩因为实习,放假晚,婚礼前才赶回来。他敲我家的门,我正起床,顶着散乱的头发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小禹开的门。“林浩哥。”他叫道。见到林浩,他永远那么快乐。
爸爸闻声从院子来到客厅,林浩把手里拎着的茶叶交给爸爸,说道:“李叔,小暄说你现在不喝酒,改成喝茶,我路过陵江看望爸爸的时候,他让我拿回来一些茶叶。”
爸爸听闻是市长的茶叶,慌得两手连忙在衣服上胡乱擦一通,才伸手去接。
“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好意思收。”
他嘴上说不好意思,手却很主动,已经把茶叶拿到手了。
“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林浩问。
“好得很,做完手术不到一个月,就回学校上课了。”
“阿姨在店里吗?”林浩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