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越坚定,脚步就越踏实。尽管只是找个住的地方,但这是我来津海的第一个目标,不再像刚才下火车那样不知去东去西的茫然了。
阿姨说得没错,我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终于在众多的高楼大厦之间看到一片与这些现代建筑极不匹配的低矮房。杂乱的电线,拥挤的街道,还有从小商店门口的音响传出的清仓甩卖广告,立即让我涌起一阵强烈的归属感。
刚才沿途经过的繁华对我来说是海市蜃楼,这里才是我落脚的地方。
它们那么破旧,但它们的破旧跟我那么相称。
我在毫无秩序的内部街道穿梭,墙壁上、电线杆上、大门上被那些疏通下水道、房屋漏水、宽带安装、专业搬家等小广告装饰得五花八门。
后来,我在一家张贴有“房屋出租”的住户门外停下,广告上说“出租单间,套间”。我凝视了一下,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肥胖的女人坐在摇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我走到她跟前,才发现身旁有个人。她像见鬼了一样吓一跳,但很快镇静下来,问我干什么。
“租房。”我说。
她扔掉手中的瓜子皮,把遥控器放在一旁说:“单间套房都有,租哪一种?”
“单间。”我说。
“一个月240。押一付三。水电另付。”
“可以,先看一下房。”
她摇晃着身体带我到二楼,刚爬上去,她就累得喘不上气,扶着墙壁休息一会儿,才来到门前。
“门锁有点紧,从里面锁的时候用点力,要不然锁不严,如果你介意,明天让人帮你修一修。里面收拾得非常干净,你进去看看。”
屋里确实干净,不到十个平方,除了一张床,一个过道,一间狭窄的卫生间,几乎摆不下别的东西,也容不下多少垃圾,所以说它干净。但是对我来说,这样的条件已经很知足。
和老板简单签订合同,我当天就住下了。
我取出了卡里所有的钱,那是当初作为考研成功上岸的奖励,我给自己买了最便宜的生活用品,剩的那些必须花到我找到工作并发工资那天。
晚上,我躺在床上,开始规划明天的生活。找一个网吧,写份求职简历,如果迟迟没有面试或面试不成功,我需要打一份零工,维持开销。
总之,李小暄虽然死了,但叫李小暄的这个人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半夜,不知是楼上还是隔壁,传来一阵阵男女的呻吟,还有床嘎吱嘎吱与墙和地撞击的声音,那种穿透力,就像在我耳旁现身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