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轻轻摇头。“乐——乐乐是——你——你的——孩子,照——照顾……”
留给他们的时间那么短暂,救护车还没到呀,还没到。
我希望这只是一起跟林浩受伤一样严重的事故,她会抢救过来,即使情况危急,也一定会。但医生用沉重的表情对我们说抱歉时,犹如晴天炸雷,我被劈得呆若木鸡。
高慧,她的容貌多么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高中的她,大学的她,结婚时的她,爱笑的她,那么灿烂的笑容定格在了四十岁,她才四十岁啊!
赵雷晃晃悠悠走了进去,后来我听到撕心裂肺地哭声,跟我当年知道妈妈离去的那个哭声一模一样。林浩搂住我的肩头,我趴在那里,泣不成声。
下葬那天,下着瓢泼大雨,神色凝重的赵雷坐在墓前,望着高慧的照片,哭得像个孩子。
他病了,烧到痉挛。天天和乐乐哭着给林浩打电话,我们半夜把他送到医院,在他烧得最恍惚的时候,嘴里不停叫着高慧的名字。
从来没见他那么无助孤独。
当他完全康复,时间的脚步已走到了国庆。
我跟林浩去到他家,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到我,就连忙掐了烟头。
“带孩子回县里吗?”我问。
他摇头道:“不回。打算逛逛家具市场,给乐乐的房间添置一些家具。还有学校,以前她妈妈在,不同意读私立学校,嫌价格贵。我想花点钱,给她换个好一点的学校,趁这个假期走走关系。”
我点头不语,过了一阵,说道:“乐乐是在你们离婚之前怀上的。”
“她的嘴可真紧,瞒了我这么多年。怪不得每次见到乐乐都倍感亲切,她已经叫我爸爸了。”赵雷露出了略带忧伤的微笑。
“父女连心,更何况你对她的好,她感受得到。”
赵雷望向头顶天花板,短暂的沉默后,说道:“我在遗物里看了她的手机聊天记录,秦开年是她生日那天晚上跟她联系的,先是发来一段闺房视频,然后威胁她,让她向我开口要五百万。”
“她觉得这种威胁是无底洞,不想拖累你,所以跑了。”我说。
“我把乐乐交给你们后回了县里,去了秦开年常去赌博和嗑药的地方,他们说他输了一大笔钱,躲起来了。”
“天杀的,五百万啊,这才几天就输光了。可是你怎么找到高慧的?”
“警察局。一个开法拉利的车主说她碰瓷,开口骂了她,她动手把对方打了,人家报了警。那个所长是我们高中同学,认出了她,给我打的电话。”
“老刘?”林浩插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