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刘彻醒来,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宿醉后的不适感让他皱了皱眉。待他稍稍清醒些,视线一转,便瞧见了和衣而眠的阿娇。
阿娇侧卧在床榻的另一侧,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枕畔,即使是这般和衣而睡的模样,也难掩她的美丽与温婉。可那疏离的姿态却如此明显,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刘彻心里“咯噔”一下,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上心头,他隐约记得自己醉酒后的失态,看着阿娇这般模样,他知晓定是自己又惹她不快了。一时间,愧疚与尴尬交织在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愣愣地看着阿娇,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懊悔,等会她醒来又该闹了。
想想阿娇的脾气,在刘彻眼里就是嚣张跋扈、傲慢无礼。曾经,他初登皇位,根基未稳之时,阿娇仗着馆陶公主的势,又因着与他过往的情分,行事说话常常带着几分任性,但凡有不顺心意的事儿,便会使些小性子,那眉梢眼角的骄纵尽显无遗。
在朝堂之上,馆陶公主每每提及阿娇,言语间也满是对自家女儿的偏袒,这让刘彻愈发觉得阿娇是被娇惯坏了的。后宫之中,阿娇对待其他稍有姿色的侍女,有时也少了几分应有的大度与包容,稍有摩擦,便会毫不客气地摆起架子,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刘彻心里渐渐生了厌烦。
可他却忘了,起初阿娇也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待他,只是在这宫廷的大染缸里,被权势、被周围人的态度影响,才慢慢变成了他眼中这般模样。而如今,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这层误解就像厚重的迷雾,笼罩在他们的感情之上,让刘彻愈发难以看到阿娇内心深处的那些委屈与无奈,也让阿娇对他的情意一点点消磨殆尽。
想到这里,刘彻便觉心虚,他可不想此刻面对清醒过来的阿娇,去应对那或指责或冷漠的场面,于是赶忙轻手轻脚地准备起身溜之大吉。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生怕弄出太大动静吵醒阿娇,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只盼着能赶紧悄无声息地离开这让他有些发怵的地方。
然而,他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没能逃过阿娇的耳朵,阿娇本就睡得浅,昨夜又被他搅得心烦意乱,此刻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正欲偷偷溜走的刘彻,那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清冷,让刘彻的动作瞬间僵在了那里,尴尬的氛围瞬间在这寝宫中弥漫开来,他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这僵局了。
阿娇很有温柔且端庄地侧起身子,轻轻地说道:“陛下,醒了啊。”那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生音温和柔美,略带甜甜的感觉。随后她又提高了些许声音唤道:“来人,给陛下更衣。”
宫女们听到召唤,赶忙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刘彻的朝服等衣物,有序地走到跟前。阿娇则款步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她的动作优雅从容,只是那微微低垂的眼眸里,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疏离与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