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瑜吃痛,却未退缩,指尖不动声色地按住顾怀颈侧的命脉,微微起身,轻声却决绝:“要么装一辈子,要么你死。”
顾怀身子一僵,眼眸中翻涌的情绪瞬间凝住,片刻后,他缓缓垂下眼帘,掩去了所有的不甘与愤怒,低声应道:“郡主……所言极是。”
自那日后,顾怀便似换了个人,时常跟在柳安瑜身后,温顺得如同最忠心的侍从。柳安瑜出入各种场合,顾怀总是亦步亦趋,为她挡去那些隐晦的流言蜚语,或是明晃晃的恶意刁难。旁人只当他是攀附权贵,却不知这看似顺从的表象下,暗潮汹涌。
在春日宴上,繁花似锦,香气馥郁。王公贵族们身着华服,言笑晏晏,眼神却如暗藏锋刃的暗流,在这热闹中穿梭。柳安瑜一袭鹅黄长裙,挽着繁复精致的发髻,步摇轻晃,明艳动人得仿若盛开的牡丹。顾怀跟在她身后半步,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唯有看向柳安瑜时,眼底才会泛起那抹刻意伪装的谦卑。
宴至半酣,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刁难柳安瑜,出言说听闻郡主才情过人,定要现场作诗一首,以助雅兴。柳安瑜神色未变,手中的团扇轻轻开合,正欲开口,顾怀却抢先一步,微微躬身:“郡主近日偶感风寒,嗓子不适,在下不才,愿代郡主献丑。”说罢,他略一思索,便吟出一首应景的绝句,诗句工整,意境优美,众人皆啧啧称赞,柳安瑜看向他的目光中,也悄然多了几分赞许。
待宴会散去,柳安瑜与顾怀行至宫道。月色如水,洒在青石板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柳安瑜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顾怀:“今日多谢。”顾怀微微垂首:“郡主于我有恩,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他的声音低沉,仿若这夜色中的幽叹。
然而,平静的湖面下,暗礁渐显。柳安瑜暗中调查顾怀父亲的案子,却发现诸多线索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刻意掩埋,牵扯出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隐隐指向了朝堂高位之人。而顾怀,在陪着柳安瑜出入权贵府邸、搜集证据时,也悄然与旧部取得联系,那些曾因顾家蒙冤而散落各方的忠义之士,渐渐聚拢在他身后,仿若暗夜潜行的狼群,只等一个时机,便要撕开这伪善的表象,为顾家讨回血债。
一日,柳安瑜收到密信,知晓了关键证人被囚于城郊废弃庄子。她未多做犹豫,带着顾怀匆匆赶去。那庄子荒芜破败,杂草丛生,仿若被世人遗忘的鬼蜮。刚踏入庄子,便有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涌出,刀光闪烁,直逼二人。
柳安瑜心下一惊,拔剑相向,顾怀却将她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挥舞出凌厉的剑花,招招狠绝,似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与隐忍一并宣泄而出。可黑衣人源源不断,二人渐渐不敌,被逼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