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您不知道其中曲折才这样说!若不是陈粗丧尽天良奸淫七岁女童,刘柳也不会失手杀人!村中众人联名上诉、乃至整个衙门都在求情,您还是置之不理吗?”
“刘柳一案本宫并不陌生,各种曲折了然于心,但杀了人就要付出代价。”
“俺是粗人一个不懂大道理,但俺知道,俺们不会对村里人杀了一只猪狗或者母鸡而说出杀人偿命这句话!”男子后面一大汉用愤懑又胆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出那么一段话。
略抬头看了一眼那大汉,鉴于大汉因为碰触高层阶级而极度害怕的垂下头颅来,马车主人也挪开目光不至于形成更多的压迫,淡淡道“即便陈粗内心如畜生,但他的地位是人。”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样的人在您这里还能有人的权利!我只知道好人不该死!一则,陈粗作恶本就该死,一则刘柳本就是善良之人不该死!”
“若无律法,人不人。此事日后……”
“法律不外乎人情!您明明知道其中曲折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从上至下没有一个人认为刘柳该死您为何不能成全人们的从善之意!我所信奉的是铲奸除恶现在您却要站在恶的那一边!天下不公,我如何长存!”说完,那男子一头撞在了马车上,鲜血如注。
一滴血溅到马车主人手背上,被限制不能言语、不能动作的风眠花脑海中忽然闪现了刘柳一案。
刘柳出生于清贫之家,其母幼年不慎坠崖而亡,其父外出辛苦劳作勉强温饱,其与人为善、乐于助人。陈粗其叔父为村长,家中一子而溺爱,终日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另寻一帮狐朋狗友于水路、山路行坑蒙拐骗之事。
至于牵涉其中的那名小姑娘-光明之路被毁,能否再次阳光灿烂还未可知。
刘柳与陈粗两人的对比,让风眠花都偏向于刘柳:她不该死,他该死。
念头才过,风眠花眼前忽然一黑,她能感受到自己也不在马车上、不在被城中百姓艳羡游街的马车上、不在万人敬仰的富丽堂皇高位上。
察觉手掌湿漉漉的,风眠花缓缓抬手,恰好光亮从天而降:满手血腥。
抬眼看四周,随着光亮的蔓延,寂静的山林渐渐嘈杂起来,看到的每个人手中拿着利刃。
有人说竟然横竖一死那你也不用活了,有人说天道不仁我今日替天行道,有人说偷盗而已却要死还不如带一两个人陪葬……
由着手中鲜血落滴答滴答落于泥土,跌落在地上的风眠花缓缓起身看着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她不理解这是怎么了。
“善不得其法为恶。半真半假的仁者才是真正的仁者。”一名少女背对着风眠花道。
“什、什么?”
“错手杀人被证实其人无辜、其死该死而颂铲奸除恶,拐卖毁人者处以极刑以杜绝此行,大罪入狱者不容悔过而斩立决,种种看似为善良、仁义、道德而做出的强硬倾斜,到最后都是刺向善良、仁义、道德的恶刃。”少女缓缓转过身,用清澈又坚定的眼神看着风眠花。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不应该偏袒于刘柳吗?但……但她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