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回教室,路过厕所,闻着味下意识走了进去。
有些场所,看见了就会引起相应的生理反应,厕所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厕所里的尿骚味很重,一边是几个蹲坑,半人高水泥板隔断,没有门。一边是小便槽,几个男生正在往里撤尿,咚咚的响。
钟志远迟疑地站了过去,不知道自己是像他们一样飞流直下,还是泉水叮咚呢?
男人上了岁数,大多逃不掉前列腺的困扰。为等那最后一滴,抻胳膊甩手,拍头打腰,张嘴皱鼻,挤眉弄眼,有时一站一集电视剧就过去了,在外的话,指定赶不上2路公共汽车了。夏天从空调房里出来,皮肤干干凉凉,站着站着,就热起来了,像是从冰箱拿出来解冻的食品,冰化成了水,人满头大汗。而冬天从热被窝里出来,身体热乎乎的,站着站着,人就成了冰条,仿佛放进了冰箱,苦不堪言。
年轻时,男人梦想成为一夜七次郎,可上了年纪再被叫一夜七次郎,那一定不是一夜雄起七次,而是起夜七次。
钟志远这会儿站在小便槽前,脑子里是《疯狂的石头》里的保安队长尿不出来拿头撞墙,暴怒踩踏小便斗的情景。前世受够了尿尿的折磨,现在重生一回,还会不会摆脱不了尿尿的苦?
他下意识地大幅度叉开双腿,以免滴答无力的尿液弄湿裤子。
前世,为免弄湿裤子,钟志远试过许多方法,都见效甚微,总难免尿到裤子上或洒在地上。有一天福至心灵,看到漏斗倒酒,就想到套个类似的喇叭口。他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找来许多品牌的饮料瓶和矿泉水瓶子,挨个试过去,可乐、康师傅绿茶这些都太小,唯有脉动勉强够大。可惜这法子不实用,总不能带个喇叭口出门吧?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女人:蹲便。
不过,很快,担心是多余的。尿液像高压水枪喷出的水柱,啪啪地砸在小便池的墙上,那声音听在钟志远耳朵里,像命运狂想曲一样激昂带劲,美妙无比。他像被压了五百年的孙猴子一朝翻身,兴奋得人都要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