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城在纽约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朋友刘大山,两人一见如故,也许,都有海外生活的经历,也许都有很多不想告诉别人的曲折往事,又或者他们都喜欢文学,所以成了好朋友。和同学聚会结束以后,吴达城回到了办公室,收到了刘大山,给他发来的邮件,都是刘大山的故事,有解不开的忧愁,又似乎是想和他倾诉一些什么,他说他把他的故事写了下来,想和他分享一下。顺便听听吴达城的意见。
中餐馆一
我叫刘大山,祖籍在FJ省FZ市。英文名是亚历山大。一九九九年,我来到纽约。在姨妈家的一家中餐馆送餐。
一九九九年那年,二千年的前一年,在老家福建福州对面的澳门回归祖国,从此和香港一样,开始实施一国两制。
而我,却在那一年,离开了我的故乡,我的国家。初中一毕业,就被母亲送到了纽约大姨那里。因为我在初中成绩一般,什么学校都没有考上,母亲觉得不如到纽约去闯一闯。我父母一九八九年就离了婚,离了婚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他们生了我,却没有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一段时间里,我觉得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有亲生父母疼,亲生父母爱,我却没有。
刚到纽约的时候,我就住在中餐馆的杂物间里。大姨说,这样方便我工作,省的跑来跑去,其实,我懂,她不想让我打扰她们的生活。我的第一段恋情,仿佛是个地下情。她是一位香港女孩。在隔壁咖啡馆工作,名字叫做凯瑟琳。中文名叫王娟。
她老是时不时的过来帮忙。和我的年龄相仿。看我住的这么差,问我,是否愿意和她合住。可以暂时不付租金,等我以后赚了钱再还也不迟。餐馆的杂物间实在太小了,有了这份提议,自然不容拒绝。
那年她和我都已经是十八岁。都是孤身一个人在纽约打工。父母都不在身边。纽约的冬天很冷,时不时的下雪。我们两个人合租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开始我打地铺,她睡床上。有一次,暖气坏了以后,她说冷,我们就睡在同一张床上,名义上是相互取暖,实际上成了相依为命。那是我第一次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她似乎也是第一次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在异国他乡,我们都很孤独。都渴望爱与被爱。两个孤独的心灵,很快就相互慰藉、靠近、并且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