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江婉仪,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心脏正剧烈跳动,犹如擂鼓。
忆起当初稀里糊涂有了身孕,满心抗拒、执意要打掉时,父亲苦口婆心的阻拦、劝解,言辞间满是不容置疑,那时只觉异样,如今再想,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攀升,直透心底;二姐江雅琴、三姐江碧君瞪大双眼,满是惊惶,脑海中浮现孕期时,家中莫名周到细致的照料,父母那过度紧张、时刻紧盯的关注目光,从前只当是关爱,此刻才恍然,那背后藏着这般隐秘安排;四姐江芷若、五姐江静雅、六江雨昕双手紧攥,指节都泛白了,当年寻弟壮志凌云,却莫名被生育之事绊住脚步,满心不甘与困惑,在这一瞬,如汹涌潮水在心头翻江倒海;最小的江秋灵年纪尚轻,阅历浅些,可瞧着姐姐们的复杂反应,再咂摸自己朦胧记忆里那些说不出的怪异之处,眼眶瞬间泛红,委屈与不解在眸中不停打转。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气氛,姐妹们两两相视,千言万语凝在喉头,满心都是被至亲算计的震惊、委屈,更有对命运弄人深深的无奈长叹。往昔寻亲路上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风雨无阻的坚定,在这残酷真相的冲击下,好似飘摇欲熄的烛火,可在心底深处,又隐隐有股热流涌动,盼着能再度凝聚,继续支撑着她们,向着寻亲团圆之路艰难迈进。
日子如细沙悄然流逝,姐妹们在事业与育儿间奔波忙碌,每一步都走得坚实有力。
随着时光沉淀,当初对父母那试管婴儿决定的震惊与委屈,渐渐化作理解的涓涓细流,淌过心间。
夜晚,待孩子们都安然睡去,姐妹们围坐一处,橘黄灯光映照着她们略显疲惫却平和的面容。
江忆雪轻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姐妹们,这些日子我愈发能体会爸妈当年的苦心了,咱们一心寻弟,风里来雨里去,天南海北地跑,危险随时可能找上门。他们年纪渐长,怎能不担惊受怕,做出那安排,也是想给咱家留个念想、续份安稳啊。”
众人纷纷点头,江婉仪抬手捋了捋鬓边发丝,眼中满是释然:“是啊,从前觉得委屈不甘,可如今自己拉扯孩子,才懂父母护犊情深,他们是怕万一我们有个闪失,这家就散了。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只是一想到寻弟之路因这一岔,耽搁了好些年,心里还是会泛起酸涩,不甘心呐。咱们如今都成了母亲,知晓护孩子周全的滋味,可当年寻弟的壮志,还在心底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