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楚云珩明白了,什么叫作无力的挫败感。
他斜倚在软榻上,一杯又一杯地饮着世间最烈的酒,心中想的,却是隔壁大帐内,那个令他恼火万分的女人。
平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早已不复存在,此刻才是最真实的他,没有丝毫的伪装。
雕花的地毯上,满是空空如也的酒壶,酒香在营帐内弥漫开来,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生平以来,这是他头一次任性而为,哪怕是身处在楚云璃的大营之中。
这一刻,他全然忘却了危险,只想肆意妄为地放纵一把。
叶长风和顾兰舟站在门边,两两相望,谁也不敢吱声。
不是没有劝过,无效。
楚云珩的手有些颤抖,他拿起酒壶,再度痛饮。
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可他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的刺痛,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
就在不久前,那个死女人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余生,对他只有恨。
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他确实报复了她,可是,为什么,心中却并非想象中的那样畅快?
想他楚云珩,忍辱负重十六载,为的就是今天,将仇人一个个地拉下马,就要实现了当初的誓言,可是……
他一声苦笑,又灌下了一杯烈酒,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意识,刹那间,竟有些恍惚。
“殿下,你这又是何必?”
就在这时,宇文翼从帐外走了进来,他盯着满地的酒壶,提鼻子闻了闻,浓烈的酒气呛得他,微微蹙了蹙眉头。
“义父,您来了!”
楚云珩醉眼惺忪,见是宇文翼想要起身。
可是,饮酒过量的他,脑袋昏昏沉沉,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无助,平日里那般运筹帷幄的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文翼快步走到楚云珩身边,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声叹息。
他伸手搀起楚云珩,将他扶正靠在软榻上,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如此借酒消愁,成何体统!你忘了,你现在身处的是楚云璃的大营,若是他突然发难,岂不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