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早已抑制不住情绪,展现出标准的痛哭流涕。
但我照样不管不顾,依旧炮语连珠:“你想想,哪个人临死前,不想见爱人一面?所以我断定,他今日来这儿,就是有这么个心愿。然而你看他贱不贱,到了跟前反而矜持起来,生怕和你相见多次让我少言。”
女人将头埋得很低,只能听得到声音,像在暗自伤神。
不能是个事儿都要管,上头的我很愤然:“需不需要说得更简单点?这不就是口是心非的典范。换到你的身上也是一样,自我感觉良好,理由只有那牵强的一点。”
话已说完,我卸下力气,沉默下来翻起思绪,我好像痛诉的也是自己。
实在很难承认,我一直以来最拿手的,好像也就是安慰自己。正好拿最近的事举例,外公去世父母打电话让我回家,就算错在自身我不同样耍起小性子惹人生气。我可怜的外公啊,辛苦照顾他的外孙多年,临终前最后一个心愿也未达成,而且这其中的原因更是跟他本人没一点关系。
再仔细反思这二十多年里,犯错了会这样假装过去,遇到难题了会这样逃离躲避,只要能想得到的地方甚至无一特例。
人啊,总是罪孽太多,有些摆在明面上的祸,不仅犯下了后知后觉,更有如我甚者还会可笑地抹平了之呢。
我真的好想谴责自己,可没完没了的穷举,便不知该从何发起。回过头来,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还一个劲儿的数落他人,世间断然不能有这种无法无情的道理。
不过以现在来看,想要找补起来还不算晚,那么安慰眼前人便成了当下重点。
“对不起啊,我说得太多了,其中也有很多错的,你就权当我是思想浅薄。”
女人慢慢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盯着我:“不不不,你说得很对。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思维也没这么开阔过,所以这种见解确实挺好的。”
“可是你哭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醒悟了,也可能是后悔吧。反正是因为你,我才明白了这么多,所以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好吧。”
“好。”
“.……”
灯亮太久了,渐渐地微弱,小小的房间里,生出良久的沉默。
末了她说:“睡吧约翰,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