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紧随其后,于是,除了瘸子仍在艰难腾挪外,一大帮人瞬间涌进了屋里。
印象白天送常生的刀,它原本就被随意放在桌子上。可翻箱倒柜一番,我仍未寻得其踪迹。
身后的人跟得很紧,直至被逼到角落,才知道应是天要亡我。
我贴着墙壁躬身而立,准备与来人放手一搏。
可终归是高估了自己,他只一击飞扑,便整个压住我的身体。
“敢对本大爷动手,我掐死你这小鬼。”
一双大手环住了我的脖子,越是挣扎越觉得喘不过气。
家人们紧随着冲上来,掐、拧、捶、打无所不用其极。同样地使出全力,但怎么也奈何不了他。
逐渐感觉不到自己,我仿佛坠入一片荒芜的梦里,想来这便是常说的临别之际。抬眼望去,我最亲爱的人还在为我努力。倒还算好,起码直到生命最后仍是幸福的记忆。
临终之思虽是如此,不过事态的发展却未随我的意。
千钧一发之间,还得是弟弟,我没想到那把刀竟出现在他手里。
见他手持此般利器,未加犹豫便递了出去,众人惊呼不已。
刀尖从骑在我身上的独眼右胸穿出,流下的血一滴一滴。趁他回头观望,我顺势翻转抽身。再回过神来,我已躲远大口喘着气。
此刻面前的众矢之的愤怒至极,但受此一击的他已是强弩之末,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晰。
然而没承想,我们算到了他的命数将尽,却小看了他的怨气。
正当众人缓神之际,独眼以一个夸张的姿势再次来袭,不过这次的对象换作了我的弟弟。
虽然换了种目的,所用方式却大致与之前无异,都是压住小孩的身体。他强行扭转着常生的手腕,就算生生折断也誓要把刀夺入自己手里。
有样学样,刚刚我从他那里知道,束缚别人行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限制其呼吸。但我又自知没多大力气,便换用整条胳膊死命勒着他的喉管向上提。
这样的话,就看谁能坚持到底。可是常生毕竟才六岁半的年纪,如此大人他怎能敌。
他俩分出胜负的一瞬间,弟弟捂着手腕痛哭流涕,我则连同独眼因为惯性一起向后倒去。
他在上,我在下,两人仰面叠起。且由于头挨着头,独眼歇斯底里地低语终于被我听清。他说要让所有人为他陪葬。
我并不觉奇,换做自己也觉得他要报仇在理。但不知怎么,这话让我感受更深的是恐惧。
独眼随即挺身而起,边挥舞着刀边向常生频频示意。
知道他要干什么,尚恬紧紧护住我的弟弟,一步一步挪蹭着向身后的房门撤离。
见状,独眼不再等待回应,掂着刀立即冲了过去。只一记斜劈,鲜血喷薄溅起。
是谁的呢?瘸子的身形浮现在所有人眼里。
尚恬母子被挡着,看不到是什么表情,但前面的他却隐隐流露出一抹笑容。
瘸子低了低头,再扬起的脸更加放松。此时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创下了和常坦相同的伤痕,才这样自得其中。
独眼想不通他为何还能笑,于是举刀直扑其面门。
我和家人们一拥而上,困住了施暴之人的行动。常生咬着他的手,想就此将刀夺回。
独眼叫不出声,眼看我们要成功,愈发地怒火填膺。由此他使出万钧力气,仅一个转身便把众人脱甩在地,只是刀却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