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江叙白心寒的是,这位一直以来备受尊敬的老师,竟然在未征求他意见的情况下,擅自将他当作可交易的筹码。
或许在老师眼中,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实现某种目标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但对于江叙白来说,这种被忽视、被摆布的感觉实在难以忍受。
他不禁暗自思忖:也许自己不过是老师棋局中的一枚小小棋子,任其驱使摆布,何时成为弃子亦未可知。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心底蔓延滋长,挥之不去。
江叙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般想法既阴暗又极端,但唯有如此,当真正面临被舍弃或是被利用的那一刻,他方能以一种平和淡定的心态去应对,不至于因过度投入情感而遭受重创。
秋去春来,时光荏苒,朱正茂喝过两次江叙白酿的菊花酒之后,转眼就到了永顺十六年的年底。
十六岁的江叙白,身姿挺拔如松,修长而矫健,一身青色长衫搭配月白色的外袍,衣袂飘飘,更衬得他气质出尘。
面庞之上的稚嫩已完全褪去,现在他一张脸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线条分明,轮廓清晰。
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透着聪慧和坚毅。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让人自觉产生一种亲近。
皮肤也不似一般的男子一样粗糙,反而白皙如雪,细腻如丝,散发着一种健康的光泽。头发如墨般漆黑,柔顺地垂落在双肩上,轻轻拂过他白皙的肌肤,更衬得他气质高雅,宛如仙人下凡。
无论是谁见了都要暗赞一声俊俏的小书生。
在桐湖学院这一年最后一场乡考(模拟乡试考试)中,他依然稳坐桐湖学院的头名,连朱正茂也断言他这次在乡试中一定能拔得头筹。
湖州的码头之上,阳光洒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货物之间。
江叙白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把看似朴素却暗藏玄机的折扇。扇面上绘着淡雅的山水图,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故事。
而他的小指之上,则戴着一枚黑色的尾戒,那是当年苏沫送给他的礼物。这么多年,他终于真正的带在了自己的手上。
江叙白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朱正茂。只见他一身青衫,面容慈祥,眼中满含着对这个得意门生的期许与不舍。
江叙白深吸一口气,然后郑重其事地向前迈了一步,一个标准的长揖对着朱正茂深深地拜了下去。
“老师,逸文就此拜别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朱正茂凝视着眼前越发俊朗的小弟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也不知是喜是忧。
尤其是江叙白那张面庞,眼看着就长成这副眉清目秀,男生女相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