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的心无端提起,往后退,周明礼陡然抓紧江瓷的胳膊,不容她后退一步,嘶哑的声音在暴雨之中就如小舟,没有停靠点,“江瓷,这个世上谁还能让我什么都不顾的冒雨进山?”
“我疯了下着雨上山?!”江瓷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闭了闭眼睛,呼气,又吸气,“现在就下山。”
她恢复了理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压抑的情绪积累胸腔,她压着,忍着,扭头就往山下走,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山林里多待。
她没上山。
周明礼漆黑的眼眸看着她。
那她现在为什么在山上?
找他?
山体很滑,除了人们经常走而形成的小路,根本没有供人行走的台阶。
江瓷的鞋上沾满了泥土,走路都在打滑。
周明礼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一路未曾开口,眼睛却像是钉在了江瓷的身上,一刻未曾挪离。
下山的路,江瓷脚下踩到苔藓,一下子就往下滑落。
握着她胳膊的手臂骤然发力,将江瓷紧紧抓住。
周明礼扣住她险些滑下去的身体,浑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紧绷,仿佛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即将爆发。
“为什么来山上找我?”周明礼压制着情绪,漆黑的双眸里倒映着江瓷的身影,“你在和我之间的距离上划定泾渭分明的线,不让我跨越,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告诉我,江瓷。”
他扣着江瓷腰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狰狞如困斗之兽一样。
“为什么又一次跨越那条线,来到我身边,为什么来找我。”
“江瓷,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
是一条召之即来的挥之即去的狗吗?
合作者,默契的拍档,共患难的前夫……
这些字词在她脑海中嗡嗡闪现,可被周明礼的话一个接一个的淹没,只留下他说过的话。
你把我当什么?
江瓷脑子嗡嗡作响。
她的沉默让周明礼脸上多了几分惨淡的笑。
她不说话,就足以把周明礼的所有理智摧毁。
周明礼眼神彻底黯淡沉寂,扣住她腰的手正要放开,忽然听到江瓷的声音。
“那你呢?周明礼。”
江瓷不走了,濒临爆发的情绪被浇灭,声线平得如没有波澜的水平面。
“和我结婚应该让你很难堪吧?做江家的女婿让你成了别人口中攀附权贵的凤凰男,别人一句‘还不是沾了江家的光’就把你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形婚六年,我是不能让你和你心中所爱在一起的拦路虎?”
江瓷眼眶通红,揪住周明礼的衣领,死死盯着他的脸,字句仿佛从牙缝之中挤出,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周明礼直接咬死。
江瓷情绪濒临崩溃边缘,“周明礼,你背着我把你喜欢的人领到我的家中,用我的浴缸,穿我的衣服时,你在想什么?你把我当什么?”
“一个我看不上的杂碎,你敢让她睡我的床用我的东西!你现在来问我把你当作什么?你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