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这是烤红薯和卤猪蹄,你拿着回去和香芹婶子吃,另外这一份儿是给老沈家的,麻烦你替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忙,走不开,而且要是我们回去,定是要吵吵的,大过年的,吵来吵去也不好。”
老沈家做的事情,以及欠了聚贤酒楼几百两银子的事情,水生早就略有耳闻了,也知道青川哥两口子和老沈家断亲了,完全理解他们的难处。
“成,我替你们走一趟,你俩也别多想,都断亲了,你们还能想着他们,过年送吃食孝敬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于老沈家,领不领情,那就是老沈家的事情了。
“嗯,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在家吃饭了,你看还需要啥,早点买完回家,别让香芹婶子一个人在家等急了。”
“好,青川哥,我知道了。”
送走水生,刘氏忙活了许久,终于做出一顿年夜饭。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围在一起吃年夜饭,这还是分家后的头一回,也是人生中的头一回,这顿饭,吃的是自由,也是幸福,饭菜可口,到处都充满了希望。
桂花村儿,老沈家却过得鸡飞狗跳。
都过年了,家里连块儿肉都没割,煮的是糙米粥,吃的是黑窝头,四盘子绿油油的青菜里有两盘都是挖的野菜。
半点油腥都看不见!
一家子节衣缩食,扎着脖子过了这么久,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好不容易盼到过年了,连个荤腥都看不见,一家子大大小小顿时都不愿意了。
沈长宴撇着嘴,没好气道,“奶,往年过年,咱家好歹还有鸡蛋,还割肉,今年啥都没有,你好歹也割点儿肉,让大家解解馋呀。”
老三家的双生子忙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奶,我们想吃肉。”
沈小川黑着脸,看着一桌磕碜人的饭菜,气得想直接掀桌子。
他极其不满道,“娘,这是年夜饭啊,还是打发叫花子的,我们忙忙碌碌这么久,你就给大家吃这个啊?”
几房的儿子儿媳全都议论质问她,孙氏脑瓜子嗡嗡的,也听不出来儿子儿媳都谁说了啥了。
她委屈得捂着脸,坐在石凳上“嗷嗷”哭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都来怪我做的饭菜磕碜,可是家里没有一个铜板,你们让我用啥买,用啥做?割我的肉来做吗?”
两个儿媳齐齐问道,“娘,你这话啥意思,我们两个绣花织布赚的钱呢?”
“还没暖热乎,就还给张掌柜了,有钱不还,等着他命人把咱的宅子和地都弄走卖了吗?”
是啊!
挣那仨瓜俩枣的,还不够还张掌柜的账呢!
大家齐齐泄气,一起蹲坐在石凳上,都成了苦瓜脸。
蔫儿了!
水生拎着烤红薯和卤猪蹄走进沈家,正好看见一家子正围着饭桌垂头丧气,气氛无比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