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会按部就班过一辈子,哪里想过傅家会一夜垮台。
十分钟后。
低调的黑色轿车缓速压过枯黄的落叶,最后停在淮城贵族学院门口。
头发已然半白的司机动作迅速地下了车,绕到后边打开门,“傅少爷,到学校了。”
傅政凛拿起一旁的书包,起身下车,漆黑看不出情绪的双眸直视着一脸愁容的司机,“林叔,下午不用来接我……”
他停顿了几秒,嗓音微哑:“保重。”
林叔红了眼眶,他在傅家工作了十几年,几乎是看着傅政凛长大的,如今傅家垮台,欠债累累,再也没有多余的钱雇佣司机和保姆。
傅政凛背上书包,腰背挺得很直,一米八的个子比林叔还高了半个头,他迟疑了一会,伸手抱了抱照顾了自己许多年的林叔。
林叔低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少爷,以后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能帮的事儿一定尽力而为。”
傅政凛松开手,应了一声,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校门,以往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却被秋风吹得有些凌乱。
林叔注视着他高挑孤独的背影,心脏揪着疼,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傅政凛沿着校道往里面走,一手握着垂落至胸口的书包肩带,剑眉微蹙,黑沉的眸子扫向不远处幸灾乐祸的学生。
他家的事儿,已经上了淮城日报的头条,他是贪官的儿子,自然会被连累。
傅父那么严肃板正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
傅政凛曾想过,父亲是否被人陷害。
直到警察在傅家别墅的书房里面翻找出父亲贪污的证据,一笔藏在书柜后方墙壁内的巨额现金,他才彻底接受自己父亲是贪官的事实。
他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名牌运动鞋,神情晦涩不明。
今天过来学校,自然不是上课。
他被退学了。
他径直走进校长办公室,便见年约四十的校长拿着退学申请表站起身,故作唏嘘不已的模样走上前来。
对方眼里透出的鄙夷和不屑毫不遮掩。
“小傅啊,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爸出了这种事儿,我们学校哪还敢留你这尊大佛。”
可见对方是个见风使舵、势利眼的男人。
傅政凛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对此无话可说。
这个男人在几天前,还客客气气地喊自己傅少爷。家里的变故,他无法阻止,其他人如何看他,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