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可是要给我画风景的,可不能伤到。”
他们当年在辉县外约定了一幅辉县图,在武定府的那些日子燕澄亲手教会冷焱画风景图。
自冷焱会画风景图之后,燕澄时不时就会收到一幅他们一起看过的风景图。
燕澄亲眼看着冷焱将风景图画得越来越好,他还说冷焱若是自小学画,如今也许已经是大家了。
燕澄其实也教过冷焱画人像,只是冷焱从来没画过。
燕澄问他为什么不画人像,冷焱没说话。
只是不画人像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后来燕澄就不问了。
而冷焱听到燕澄说他的手是用来画画的,果然不再用力。
他摊开手,看着两只手掌中很深的掐痕,脑海中闪过城东三进宅院书房内的画像。
心想他确实要好好保护他的手。
这么一想,方才因为那个名字而涌上心头的烦闷消失不少。
再开口也坦然了不少。
“我自小长在一个藏在深山中的大院,那里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孤儿,我们的名字就是代号”
“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零一,从没变过,在我之后的零二零三那些代号都换过人。”
“那里除了以数字为代号的孩子,还有以植物、动物名为代号的孩子,也有以颜色开头的代号……”
“我们这些孩子长到十二岁就会被带出深山,我的记忆只到十岁,我不记得我们被带出去会去做什么。”
这次捏紧手掌的成了燕澄,他不悦地咬着唇,这样的成长轨迹……
冷焱道:“我们……应该是某个家族培养的暗卫。”
而且还是一个世家,那套暗卫培养流程可以说是很完善了。
看着自己带着茧子握惯武器的双手,再看看燕澄,他难耐地收了收手指。
燕澄很气。
他想过冷焱的过去可能很糟糕,但没想到这么糟糕。
冷焱把那些事说的很简单,情绪上也没什么变化,但想也知道那些他略过没说的曾经有多么糟糕。
冷焱只说他是某个世家培养出来的暗卫,没说他接受过怎样的训练。
燕澄想想冷焱那身武功和娴熟的各种狠辣手段,以及时不时身上散发的冷寂。
就,很心疼。
一想到小小的冷焱边哭边接受残酷的训练,心就忍不住揪在一起。
这一刻燕澄想,冷焱怎么就突然恢复部分记忆了呢?
那样糟糕的过去怎么就没被埋得更深一些呢?
看着沐浴在小可怜光环的冷焱,燕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站起来像哄弟弟那样摸了摸冷焱的头,嗓音温柔得像一汪清水。
“那些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十岁前的记忆那样糟糕,十岁后估计也不咋地,否则当初怎么会受那样重的伤。
“嗯。”冷焱应声。
他也不想再想下去了。
现在的生活很好,他以仰视的视角看着燕澄美好的脸庞,心想过去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安抚好大龄小可怜,燕澄总算想起来刚才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当他和冷焱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在院中等了很久的燕曦踢开玩了许久的石头。
咬牙切齿道:“你们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