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兰虽出身商贾,但家族在商界颇具声望,她又是家中长女,自出生起便被寄予厚望,平日里对她的教养,不比那些世家小姐的差。
自幼,她便在众人的呵护与宠爱中成长,谁曾想刚到碧玉年华,就突遭大劫,外出省亲的路上,被九威山的山匪掳了去。
她在山上整整呆了一年,饱受屈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脱出来跑回家中,原以为迎接她的会是亲人温暖的怀抱,会是家人喜极而泣的感人场景,谁知最先见到的却是家中的大夫。
当从大夫口中听到自己得了脏病的消息,卫静兰内心防线瞬间崩塌,她见过山寨里那些得了脏病的女子,一但被发现患病,就会被立刻毁尸灭迹,就连同屋那些没有得病的女子,也会被整屋焚烧,就是因为这病传染。
卫静兰几近癫狂,疯狂的质问老天。
“为什么,为什么啊!”她的声音嘶哑而凄厉,回荡在庭院之中。
“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就该在那个禽兽第一次碰我的时候和他同归于尽。”
“我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拖着这被玷污的身躯,就为了有一天能手刃仇人,能再见到我的爹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终于,在这令人心碎的哭声中,她的父亲匆匆赶来,可面对满脸心疼的父亲,她却只能往后退缩,尽可能地与父亲拉开距离,自然也就错过了父亲那心疼表情之下一闪而过的狠辣。
她是一个浑身沾满了耻辱与罪恶的不祥之人,又怎么能再去给亲人带来灾祸,唯有自我了断,才能避免牵连他人。
现如今知道自己没有得脏病,卫静兰本应高兴才对,然而,此刻的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内心被一种更为深沉的痛苦所填满。
那大夫医术高超,自她出生以来就居住在家中,这么重的病,怎么会诊错,必定是听人安排,而在那个家中,能够有如此权势和心机去指使大夫的,除了她的父亲,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不得不说,她爹是真的懂她,知道单凭贞洁二字,不足以逼她去死,于是便又加了一层筹码,精心策划了这一场骗局,让她不得不自我了断,以换取家族的安宁。
要不是临死前想到小川还孤零零一个人,想着给他送些银子,恐怕现在卫静兰已经死了。
看着卫静兰窝在墙边嚎啕大哭,小川害怕极了,“卫姐姐,你怎么了,你没有生病,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良久,卫静兰的哭声渐渐止住,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小川身上,不再是像之前一样抗拒他的靠近,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对,没错,应该高兴才对,小川,姐姐可以送你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小川的眼神先是开心,然后又有些犹豫,慢慢低下头,不敢直视卫静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