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跟顾氏他们一道吃了午饭,晚饭前,孟昭就跟小川一起回了汐水街,他们从后门进去,小川去停驴车,孟昭则准备回房间,刚把门锁打开,就听见院子外头有人喊她,声音还有些耳熟。
孟昭没有立即进屋,而是转身出了院子,只见拐角处有一个胖乎乎的人影,她试探性地喊道:“周师傅,是你么?”
那个胖乎乎的身影先是警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才缓缓走近了些,将脸上的帽子往上推了推,又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张圆脸来,果然是对面赵记卤煮的周厨子,只是这会看上去似乎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许。
她此时已经知晓对面的赵记卤煮是赵世达的铺子,也清楚这周厨子没少琢磨她的手艺,孟昭没直接赶他走,已然算是很客气了,所以开口时,语气也并未太过温和,“周师傅,找我有事?”
周厨子低着头,满脸愧疚之色,“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孟娘子,不过我也是听赵世达的差遣,才模仿你的卤肉,并不是我刻意为难你的。”
孟昭冷冷地笑了一声,反问道:“周师傅的意思是,若是知道这孟记卤煮是我开的,即便你们家公子让你模仿,你也不会去做了,是吗?”
周厨子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羞愧地把头往下低了低,实际上,他心里明白,即便知道孟记卤煮是孟昭开的,只要主家有所吩咐,他还是会去模仿,只不过心里或许会再多添一份愧疚罢了。
看着孟昭那带着戏谑的眼神,周厨子只觉得无地自容,不过,他今日前来并非只是为了道歉,而是另有话要说,担心被旁人瞧见,便只能加快语速说道:
“孟娘子,我这趟过来是想提醒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前些天那赵世达换了个新的掌柜,把铺子里的生意都教给了他,对他特别信任,可我听我二叔说,那人心思险恶,不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小心呀。”
孟昭心生好奇,不禁问道:“你二叔?”
周厨子顿时面露哀伤之色,“我二叔就是赵记卤煮之前的管事,因为不愿意听赵世达的法子对付你,就被污蔑做假账,被打的半死,还差点送了衙门,这会正在家躺着呢。”
孟昭此前并不知道这事,只知道对面开业没几天,原本那中年管事人就不见了,这会听见还有这么一遭,顿时吃了一惊。
那周厨子接着又道:“那新来的管事姓田,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我都好几回瞅见他私收客人的钱财了,整天还偷偷摸摸的,非让我用他的料包,我尝了一口,我呸!不说比孟娘子你,比我做的都不如,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客人就是爱吃,铺子里生意好,赵世达就越发看中他,这会儿只信他的话,恐怕我在赵家也呆不长了。”
提起赵世达跟新来的哪个管事,周厨子就咬牙切齿,想来是真恨上了,但这事孟昭也管不了,真要算起来,这叔侄俩都算是她的仇人。
“你二叔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孟昭问。
周厨子答道:“还在床上躺着呢,该死的姓赵的,下手还真是狠,我二叔在他家干了十几年,一点情分都不留,真是缺了大德了,我二叔做事最正派了,根本不可能做假账,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眼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周厨子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孟娘子,我是偷摸出来的,这会儿还得回去做工,你可千万要小心呀,别叫人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