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怡睡得迷迷糊糊,恍惚中察觉有人推开了门。
来人没有吭声,只是径直向她走去。万安怡努力想要看清对方是谁,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对方是谁,可又发现自己喉咙干哑,叫不出声。
万安怡有些心惊,这段时间她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可从没到这种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
那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万安怡只感觉他站在床边上,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未知的恐惧萦绕在心头,万安怡极力挣扎着,想要摆脱这种动弹不得的局促。也许她的挣扎在那人看来十分可笑,对方轻哼一声,溢出一串轻笑,而后冷冷地开口。
“我看你这么病下去,离那头不远了。”
这声音……万安怡愣了一下,随即停止了挣扎。
原来是她啊!万安怡心里泛起苦涩。刚病的那几天,她天天都来看自己,表现得十分紧张忧虑,似乎真的为万安怡的病情担心的模样。那时万安怡心里虽然对她的来意心存疑惑,但难得对方向自己展现关心,她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接受对方的关怀。
可好景不长,连续来了四五天后,某一天这人突然开始咒骂起她来。
“你说你有什么用,病了也无人关心。哪怕你死了,你爹也只会指派个人来为你收尸吧!”她咬牙切齿又气急败坏。“我知你一向不得你爹的喜爱,却没想到你不中用到这个地步。我当时真后悔生下的是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说罢,她拂袖而去,好一段时间都没再来。
万安怡没有反驳对方的责骂,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事实上,她就是个爹不疼,娘也不爱的人。
这些天病得混混沌沌,难受的时候万安怡也难免会想,如果自己两眼一闭,就这么死了,是否能有人为她哭上一场?可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
在这个家里真心对她的人,恐怕不多。
“……要死不活的,一点出息都没有,倒是命硬……”那人一边嘀咕着,一边掏出袖子里的小瓶子。“也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我不信慎之是如此心狠的人,连一面都不见你……”
万安怡没办法听清她嘀咕些什么,她口干舌燥,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串咳嗽。
那人扶了她起来,嘴边有冰凉的触感,而后是温热的水汽。万安怡迟疑了一下,喉间的瘙痒让她只能喝下嘴边的温水。
待水杯的水喝尽,那人便不再扶她。万安怡听见她转身放下杯子之后似乎便要离开,便忍不住开口。
“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