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均知道宇化田的时间很紧,最近在忙着许多大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自己被那罗胜当着百官的面打了,还传出朝廷要灭了在北莽的大汉官员之说,自己也难得将宇化田请出来。
“督主,时不我待啊。”
“倭国有句俗话,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大汉官员为北莽出生入死,为北莽的发展呕心沥血,可是现在大业未成,他们在大汉吃了败仗,竟然将罪名安在我们头上,要找我们清算,这是何道理?”
“士为知己者死,既然他们不当我们是知己,还不当我们是人,那么我们也只能让他们死了。”
宇化田看向门外,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在头顶,仿佛巨大的黑幕要缓缓落下,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许多事情还没有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刻啊。”
“丞相下令不许他们继续探讨此事,皇上也还在闭关当中,朝廷当中做主的人还没有下定决心,一切还显得过早。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毕竟我们大汉人在北莽为官为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就信信他们会将所有大汉官员赶出朝廷,我就不信他们能将千万大汉百姓屠戮一空。”
孙立均显得很着急,“督主,不是不信,而是不能等到那一刻啊。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就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山崩地裂之时,可没有一个人能幸存啊。那大汉远征军的军师,现在也是临安朝廷的丞相孔瑾曾经说过一句话,雪崩之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头上,就是一场雪崩啊。”
宇化田眉毛微挑,“孙大人,看来你不仅和北莽的反贼有联系,和倭国有联系,和蜀国有联系,你甚至连大汉的丞相都联系上了。”
“我还真是佩服你啊,别人是狡兔三窟,你可是给自己留了千万条退路啊。”
孙立均没有丝毫的内疚感、负罪感,“督主,身在官场,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生死考验,如果不能活下来,我们的努力都将白费,我们当官得来的财富、地位、权势将一文不值。”
“唯有活下来,才是我们真正的为官之道。”
“也只有活下来,我们这些朝廷官员,才能为国家,为百姓做出更大更多的贡献。”
“督主,你觉得呢?”
宇化田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脸皮,他看向孙立均,“孙大人,我还真没有想到,能将逃跑,能将叛逃说得如此高大上,甚至还能将贪腐说得如此正义凛然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啊。”
孙立均见脸凑过来,用肥胖的手拍打白胖的脸,“脸?如果活不下来,要这张脸有何用,西厂里面的人皮面具,可不知道是从多少官员的脸上剥下来的。”
“我记得当初还问过督主,为何一定要用官员的人皮面具,不用普通百姓的人皮面具,督主当时说,唯有官员,才能将这张脸练得铜皮铁骨;唯有官员,才不要脸;也唯有官员,才能不用带戏台上戏子的脸谱就能将人间百态演绎得活灵活现。”
“督主,你的话,我可都是听进去了,学进去了,我这可是真正的学以致用啊。”
宇化田轻轻一笑,论口才,这孙立均的确是一流;论聪明,这家伙大大的狡猾;人人品,这家伙也的确相当坏。
不过,这些当官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呢,哪一个不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