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被她们看得重之又重,归咎根本,仍是可得的太少。
作为亲历人之一,吉了没觉出宗寿的情深,只觉出他一以贯之的霸道,看似不蛮横,实则不容人拒绝。
情?许是有,可有情他也是宗寿啊。
酉时初刻,桑柘园树下,宗寿立在吉了身侧,往她的妇人髻上插了一支黄梅玉笄。
他知吉了喜爱黄梅,得了极品黄玉后亲画了式样,特寻巧匠制成了这么一支玉笄。
不知是玉笄的功效,还是发髻的功效,宗寿竟觉女郎比先前双髻时更美。
他下意识出声唤道:“邈仪。邈仪。”
他只是这么唤邈仪,旁的没说什么。
吉了习惯了宗寿炙热的视线,还没习惯宗寿的呓语与吞吐,问他:“何事?”
“无事,邈仪可喜欢这邈仪二字?”
“是你取的字?”
“半是师母,半是寿。邈仪可能猜出哪字出自寿?”
“邈字。”
吉了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宗寿见状粲然一笑。
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他觉邈仪的不假思索是知他的表现。
邈仪不爱重他,但邈仪知他。
“知寿者莫若邈仪也。”
“驱了宾客们离开,只为说这些?”
宗寿又笑,他觉邈仪有时的不解风情也是一番风情。
“不止。寿还预备说,姑母所赐玉笄贵重,不宜日日戴在髻上。相较之下,这支黄梅笄虽略显素朴,邈仪若是日日戴着,也算得它的福。”
吉了取下髻上的两支笄,放在掌心端详,除了颜色有差,品相可丝毫不差,用素朴一词来形容极品黄玉,实在也是素朴至极。
她并未反驳宗寿,只应了声“好”,又将黄梅笄递与他,让他再为她戴上。
“寿荣幸之至。”
吉了垂首摩挲着掌心的玉笄,宗寿代她插上黄梅笄后,抬头直视他,说了句,“少说些巧言,听得人耳累。”
“好,依邈仪所言。”
宗寿答应得过快,吉了并不信他,瞧着他又补了句,“一时改不了,就慢慢改,但得改。”
宗寿巧言倒不是他有意为之,他是无意为之。
近乎所有他该面对应对的人,他都是这般对待,其中定有差别,但只是巧言能否被认定为巧言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