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裴政蹙着浓眉,薄唇轻启。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也不知道这个不会是指不会有小婶婶还是说有了小婶婶也不会不给她零花钱。
正在这时,后面响起鸣笛声,原来已经绿灯了。
车子再次启动,直到时音向他道了谢,进了研究院的大门,裴政才侧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他好像魔怔了。
饶是再迟钝,他也发觉了自己的异样。
他对她的情感,不知何时开始超越了某种界限。
从她叫他名字开始,最初他以为是因为她与他相似的处境才多了几分疼惜。
可是后来的一切都很不对劲。
因为一张照片就接了华大的军训任务,在大榕树下傻坐了一整天……
还有,他何时会给人撑伞了?
还是一把花花绿绿的遮阳伞。
她拽着他的衣角时,他就应该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的……
裴政的眉头再也没有舒展开来,他竟然对自己的侄女产生了如此阴暗的心思。
忽然,手机震动。
“小叔叔,我的伞好像落你车里了。”
裴政转头,下一瞬又蓦地移开视线,目光似是被后座上躺着的那把花伞烫着了。
“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手上的动作似乎比脑子还快,待他反应过来,消息已经发送了过去。
他完全可以放到楼下保管室的。
“那就麻烦小叔叔了,我在三楼。”
裴政盯着那行小字后面缀着的玫瑰花符号,鬼使神差松了安全带拿了伞下车。
裴政出了电梯,隔着透明玻璃,一眼就望见站在仪器边低头书写的时音。
他见过穿晚礼服明艳的她,见过穿旗袍优雅的她,也见过身着西装衬衫干练的她,但没见过穿着白大褂认真工作的她。
安静的长廊里,裴政拿着伞呆站着。
心里像是紧绷着一根弦,随时有绷断的危险。
忽地,里头的人似有所感,蓦地抬眸,见到他时粲然一笑。
时音正欲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却只见裴政蹙着眉摇了摇头。
他指了指窗台,将折叠好的花伞放在上面,然后摆了摆手,无声说道:“好好工作。”
时音眸光潋滟,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朝他挥了挥手,用口型谢道:“谢谢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