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茗贻拿起遥控器,把办公室壁挂电视的音量调大。
主持人在屏幕上字正腔圆地播报财经新闻。
“受美联储的降息影响,港股市场流动性改善,估值提升,连续一周震荡上涨。在全球央行纷纷启动降息周期的背景下,此次降息对港股的利好效应巨大。港股市场因其独特的“国内资产+外国资本”结构,近日吸引大量资金流入,有望推动市场飙升……”
赵泽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沙发上,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落在桌面一份协议上,缓缓推到梁茗贻眼前。
“茗贻,拖下去没有意义。”
赵泽翻开协议,把笔压在签名的页面上:“我签过婚前协议,离婚我会净身出户,这份协议全部按婚前约定列的条款,我逐条核对过。”
梁茗贻放下遥控器,垂目冷冷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吸气时明显感觉有点颤抖,“中秋都不回来吃顿饭,你就在盘算这事。”
赵泽忽略她的抱怨,平静地说:“孩子们可以过段时间再说,等沐沐……好一些的,公司非必要的情况下,最好不宣发了,股价会受影响,到明年再说。”
“离婚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梁茗贻目光狠狠盯着他,隐约盛着水光。
赵泽与她目光一触,瞬间低下头:“有些情况,超出我预计,和我划清界限,对你,对孩子,对梁氏都好。”
梁茗贻冷笑着,把电视机关了,站起身,双手抱胸,走到落地窗旁。
她穿一身白色西服裤装,如一道娇弱的闪电,破开灰色的厚重遮光帘,孤零零地撑着。
“港股形势让你赚够了,你是想甩了林市那帮人自己跑?”梁茗贻侧着脸厉声说,“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吗?林市城建基金挪了这么多钱出去。现在资金运转得过来,是因为行情好,外面钱多,你们拆东墙,补西墙,也漏不了馅。但这样盘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一只脚踏进去了,就再难拔出来。”
赵泽向她走过来,想去扶她的肩膀,手抬至中途又放下了,说:“我有准备的,离婚是权宜之计,万一我出事,你咬死一切都不知情,全推给我。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安置好一切,再来找你。”
夫妻这么多年,早不是一张纸能定义的关系,离婚是风险切割,这些道理梁茗贻都懂,但一想到赵泽做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莫爱,她心里就风起云涌,不得安宁。
她忍不住质问:“你难道一定要为了她,抛妻弃子吗?沐沐马上要二期化疗了,你就舍得她?舍得梁穆?舍得……这个家?”
赵泽咬着后槽牙,说:“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等我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梁茗贻听出一丝异样,转过身问:“你还有事情瞒着我?”
赵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告诉你的。”
梁茗贻莫名觉得好笑,“都要离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
赵泽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看着她说:“我这个月底离开,你……尽快把协议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