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自己手底下溜走的,那人不用说也非等闲
宁温书面上慌张得更加厉害了,明明是冷秋,他光洁额头上愣是冒出细细汗珠。
明羡却给足他时间,不催促,也没有多说一句。
反而雍容闲雅举杯饮茶。
宁越一观,堂上作陪的几个叔伯,无不掩袖擦汗,神色惶恐细细交耳起来。
这有什么值得他们害怕的?交出宁缙,自己也不至于因此株连他们吧?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宁温书擦去额前细汗,面上已有神色畏怯之色,他像是确认一般,眼睛在宁越三人身上探查一扫,而后才斟酌着出声道:
“仙君恕罪,宁津正是小儿之名,想必那犯上之举亦是他作为,”说到这,宁温书又停下话头,借擦汗之名窥向几人。
奈何明羡几人面色并没有异样之处,没有雷霆震怒,也没有婉言劝慰。
他只得继续道:“您有所不知,宁缙自小便入飞天阁,这本是喜事,凡俗能入仙宗,修行仙迹,日后飞升有望,是所有凡尘心愿;
然则,小儿他一入飞天阁,一次不幸,被妖魔所伤,至此以后,便异变成了不人不鬼之辈,后被飞天阁驱化,本欲要将他淬炼,我苦心哀求才得一条生路,飞天阁将其驱逐,并予抑制术封印符篆等一应具品;我才得以将其求回府中,好生看管;
起初,刚回到府上之时,我也曾对他严加看管,他并无异样。有时,附篆忘了贴,他也依旧神态自如,并未有反常之举。
因此,我也就放下了心,总归觉得他是我儿,心性品格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哪知,近半年不知道怎么,他,他竟然突然发作,不仅将他院中一众下人全部呛死,并且越演越烈,将手伸入府中,几次危及亲族性命,我,我……”
宁温书说到这,神色带上哽咽,像是不能接受这结果一般有些说不下去。
边上一叔父唉声叹气接话道:“唉,只怪宁缙是大哥独子,我们亦是对其爱护有加,不忍要其性命,才因此一直想方设法隐瞒此事,就怕那飞天阁或者那些名门正派来做法,伤其性命,只是,宁津却不明我等苦心,越来越过分。”
宁温书抬头,眼中是凄凉不忍,他看向宁越,“他竟作死碰及越儿,实在该死,只是,只是求仙君,求仙君念在他是我儿,放过一码,往后,我定当对其严加看护,再不让他出门危害他人。”
宁温书说着已然从座上站起,朝着宁越方面,对明羡说着,想也不想,屈膝便跪下。
这宁越可受不起,忙一步上前将人扶住,声音淡淡,“家主请起。”
宁温书看着眼前人,这人是自己小妹之子,八岁后就被送往仙影宗,如今也有十六年了,已然长得仙姿俊逸,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也不再像小时候一般叫他舅父。
到底是生疏了那么多年,如今宁津又犯下这等杀头事情,真不知道他这外甥,要网开一面还是大义灭亲。
宁温书想到这,站起身,面上惶惶,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宁越将人扶起,也是头疼。
对这个理由,他还是震惊到了。
那个宁缙,居然是不人不鬼吗?!
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但是他,好像是有影子的吧……
想到这,宁越瑟缩了一下。
看着宁温书神态不似作伪,三人一时无从置喙。
但明羡岂是那等好打发之人。
他面上不显,声音却冷了三分,“他那日差点害越越命丧黄泉,此事不可能三两句便就此翻篇;是人是鬼,叫他出来,我等自会决断。”